七月,重陽山腳下一輛馬車正緩緩行走,馬車內一婦人與兩名小丫頭正酣睡,馬車不穩顛簸了一下,驚醒了三人。
“怎麼回事?”那婦人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孫媽媽,對不住對不住,這山下經常有運石頭的馬車經過,難免會掉落石頭,您見諒您見諒。”車夫小廝賠著笑臉。
被稱孫媽媽的婦人退回馬車內,一丫頭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說道:“孫媽媽,還有多久能到啊?”孫媽媽擦了擦汗“快了快了。半柱香功夫就到了。”
另一個丫頭噘著嘴皺著眉頭:“孫媽媽,您說,咱們這位三姑娘回府之後不會真把我們調到她院子裏吧?”
“怎麼?如兒不想?”孫媽媽看了她一眼。
“您可別說了,滿府上下誰想啊,這三姑娘從小在這山野長大,農村裏的姑娘,哪像雪姑娘,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雪姑娘可是咱們越國一等一的才女,雖說是養女,可那才情就像我們夫人親生的一樣。誰不想在她院子裏過活,這位三小姐粗鄙不堪,怎麼能跟雪姑娘相比呢?”稱作如兒的丫鬟提起三姑娘滿是鄙視與輕視。
“如兒,別說了。好歹那是侯府的三小姐,今後的主子,可不敢這麼說。”另一丫鬟怯懦地說道。
“芸兒,你個膽小的東西,不過是說了幾句,又沒有旁人在這,你怕什麼?莫不是你想去伺候這位鄉下來的三姑娘?”如兒白了一眼說話的丫頭。
“不是不是,如兒,我們都是侯府的丫鬟,讓我們伺候誰我們就伺候誰,我們沒得選的。”芸兒低下頭。
“你們都閉嘴,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讓你們一起來這接三姑娘意思還不明顯嗎?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的本分,管好自己的嘴。”孫媽媽白了一眼二人。
如兒看了一眼芸兒,嘲笑一聲便不再說話。
不一會,馬車在一家農戶門前停了下來,車夫叫了一聲“孫媽媽到了。”
孫媽媽在兩名丫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抬頭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家農戶,皺著眉頭。抬腳走了進去,走進小院,左手邊是一處驢棚,養著兩頭驢正低頭吃著草料。右手邊是廚房,兩口大鍋支在中間,再瞧向正屋,一小男孩正歪著頭看向他們。
如兒往前一步,喊道“那小孩,你家人呢?”小男孩聽完,邊跑邊喊道,“二姐姐,二姐姐。壞人,壞人。”
“小屁孩,你會不會說話!”如兒擼起袖子正要追那小男孩。
“放肆!”孫媽媽喊了一聲,如兒不敢再往前,孫媽媽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陪在老夫人身邊幾十年,如親姐妹般,連侯爺都要給幾分薄麵。
這時從正屋走出一農婦,左手領著小男孩,身後還跟著一十幾歲的姑娘。
雙眼微紅,像是哭過。朝著孫媽媽點了點頭“您來了?快進屋坐。”
孫媽媽微微笑了笑,抬腳走進屋。農婦鬆開小男孩,忙活起來,端茶倒水。說道“這鄉野間,沒什麼好茶,自家種的,您嚐嚐。”如兒看了一眼坑坑窪窪的凳子,坐都不坐站在一旁,農婦倒完水,拘謹的站在一旁,仿佛想起什麼似的,繼而說道“剛才清寧說話多有冒犯,您別見怪,實在是因為事先我們跟他說過今天清瑤,哦不,是嘉月姑娘的家人來接她回家,他便以為是壞人。”
“就是壞人!我們不要大姐姐走!”十幾歲的小姑娘喊了一聲,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清瓔,住嘴!”婦人怒斥一聲。叫清瓔的姑娘不敢再說話,隻是拉著弟弟的手流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