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出租屋的門被重重的關上,牆上的白灰都被震得淅淅颯颯的往下落了一些,王雪梅被這突如其來的關門聲嚇得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捂著脖子,抬頭朝門口望去。
“這,這個屋子?我怎麼到這兒來了?我不是在醫院嗎?怎麼會,在這兒?難道我已經死了?臨了臨了,還要來給他道個歉嗎?憑什麼?”
王雪梅心如死灰的閉上雙眼,等待著死神來將她帶上黃泉路,因為先前她聽到病床前子女們的哭聲時就已經明了自己已是將死之人,如今來到這裏,怕也隻是臨死前的幻影罷了,而這景象是她此生最不想看到的景象之一,也不知道為何這潛意識會將她帶到這裏,幹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閉著眼沒過幾秒鍾,她感受到嗓子疼得有些難受,就連脖子外麵也是火辣辣的,於是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咳得嗓子更難受了,連帶著整個咽喉都像針紮似的,她緊鎖著雙眉,依舊閉著眼,不曾對自己產生些許懷疑。
漸漸地,她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王雪梅被冷醒了,她摸索著被子,想給自己蓋蓋,又感受到嗓子的幹啞疼痛,她咽了咽口水,無奈的緩緩睜開雙眼。
“怎麼還在這裏?”
此時,她才發覺自己還在三十年前的那個出租屋裏,震驚之餘,不覺害怕起來。
“難道,這就是地府關押我的地方?我王雪梅一生也就犯了這一個錯,死了竟要受到這樣的懲罰,這簡直閻王爺太不公道了。那死老太婆做那麼多惡,竟比我活得還久些,死老婆子,詛咒你明天就去死!下地獄......”
王雪梅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嗓子依舊難受,害得她隻能翻身起來去找水喝。抬眼環顧了整個屋子,這場景真是熟悉又陌生。
地上一片狼藉,被推倒桌椅,摔碎的碗碟和散落一地的飯菜,還有那個被摔成幾塊的紅色諾基亞手機,眼下她顧不上這些,也早已不在意這些了,漠然的徑直去到廚房。
廚房的鍋碗瓢盆都還是原模原樣的擺著,讓她覺著有些不可思議的真實感。
她隨手從碗櫃裏找了一隻碗,拿到淘菜盆兒裏洗了洗,熟練的從廚房邊角處拎起開水瓶倒了半碗開水緩緩喝下去。
嗓子終於好受了些,望著碗裏騰起的青煙,她的腦海中浮現著三十年前那個傍晚在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仿佛是剛剛才發生的一樣,無比的真實,就連嗓子疼痛的感覺似乎都一模一樣。
“我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她放下手裏那隻餘溫未了的碗,快速回到床前,走到床邊,拿起那麵被反扣在破舊木櫃子上的那玫紅色塑料殼子包裹著的鏡子。
“啊”
她本能的大叫了一聲,鏡子被摔在地上,還好不是很高再加上有塑料殼子包著,並沒有碎。
王雪梅難以置信地癱坐在地上,不多時又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伸手撫摸著這張白皙飽滿卻滿臉傷痕的臉頰,和幾個小時前滿臉皺紋,瘦骨嶙峋的自己截然不同
“這不可能......怎麼會是這副模樣?難道人死了都能回到她犯錯的那一天的樣子?”她看著鏡子的自己,臉上和脖子上青一塊紫一塊,尤其是脖子那處有一道深深的淤痕,這種淤痕一般都出現在被掐死的人身上。“閻王爺,我求你,讓我離開這,讓我去投胎,我才不要這副樣子被困在這裏。我這輩子就犯了這一個錯,難道就要如此懲罰我,你怎麼不去懲罰那對喪盡天良的母子,他們害我慘死,現在卻能活的好好的,這不公平啊......”
“大半夜的發什麼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