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清風,這是我現在的名字。我之前叫林洛,六歲之前我體弱多病。我的父母很無奈,帶我見了山裏最聞名的神婆。
“就叫林清風吧。”你強任你強,清風拂山崗。
果真,從那以後我的身體慢慢好起來了。
我很懦弱,從6歲開始體現。我是山裏的娃,山裏有一座學堂,父母向往的聖地,是我記事的挫敗感。
我忘不了那的老師,他讓我手凍瘡了13年。我忘不了那個廁所,那是我膽小的開始。
“手套取下來,誰讓帶手套的。”從那一年手就凍了,那個年代的老師就是如此沒有人權。
手被凍是很痛苦的,最痛苦莫過於凍了的手挨了棍子的打。
我學校的廁所是那種底下挖了個大坑,上麵用木板當支架,架起來的蹲位,那時的我特別害怕掉下去。
我從未在學校上過廁所,我早已習慣褲衩裏裝著屎,然後被媽媽打的稀爛。冬天的褲子還不明顯,可我想不通挨打的我總會拿凍瘡的手去擋那凍的發寒的木棍。
夏天走路的我,褲子總是隨著走路左搖右擺。
遠處的女人仿佛近在眼前,她的手背在後麵,我知道那是刺棍。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不跑,以龜速走到女人的麵前,女人拎起我的衣服就開始打我,我身邊的同學都見怪不怪又敬而遠之。
幸好這段記憶隻有我家裏人知道,那時候的夏涼,我的褲子也是一天一換,從未有過異味,也不曾有人知道我這段過往。
學校被拆了,或許天告訴我得長大了,再這裏學習會壞了名聲。這就是秘密,我很小就知道把秘密告訴朋友,朋友還有朋友。
坐上父親的摩托車,告別了奶奶,來到了縣城,在一個村子裏定居。
我忽然發現,這個對我來說陌生的地方,是父母充滿記憶的地方,這裏的所有人都認識我,認識我的父母。
我小時候聽的最多的故事是我自己的故事,我聽的是我的傳奇。
“林清風,你怎麼長傻了?”
一個鄰村的姐姐講了我的故事。
“林清風,你當時可是幹了不少的壞事。別的小孩吃紅薯,你嘴饞,人家不給,你撿起石頭就往人家身上砸。”
“你之前可沒現在這麼聽話。你看看你的頭,調皮一頭栽在鋼絲堆裏。”
“你當時可把不少戶的三輪車輪子的螺絲徒手擰掉,還放人家的油箱。”
“你最厲害的那一回不僅放油,還點火,車爆炸了,你嚇跑了,那一天,好多人舉著火把滿村找你……”
我是聽著我的故事和父母的故事長大的,那時候比起動畫片就是這個最有意思。
我的眉心的確有一道不足一厘米的疤,那時候的三輪車是藍色的“三蹦子”。
我看過熊出沒、喜羊羊與灰太狼,我是2004年出生的。我是可悲的,我在手機上看過世界的繁華發現自己的平庸。我也是幸運的,有了手機,我才活到了現在。
新的生活環境,我見到了那時的小商店,那時有錢人的磚房,無錢人的土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