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安縣街上的更夫剛敲過寅時的梆子,古詩和喬天落的房門就跟著響了。
“小妹,喬姑娘,該起來走了。”古辭刻意放低了聲音,但是在這寂靜的淩晨,還是挺響亮的。
古詩拉開門,說:“走吧,我和天落收拾好了。”
對於準備好的妹妹古辭並不驚訝,雖然他也聽聞平京城的貴女們說古詩粗鄙,野蠻。但是古辭自己明白,他妹妹隻是不喜歡琴棋書畫女紅而已。在行軍打仗,外出探信上,妹妹的天賦其實比他要高。
“天還沒有亮透。路上還是要小心些。”聽到古辭的叮囑古詩點點頭,示意清風趴下讓喬天落上去。
出了邊安縣城走了一段路,就看到離縣城近的一些村子的村民,挑著東西去縣城賣了。
古詩很少見到這種場景,好奇的睜大眼睛看,喬天落壓根就沒見過這種場景,比古詩還好奇。
村民們看到這俊男靚女的組合,也想多看兩眼,但是看到他們騎的馬以及身上的衣服的時候,也不敢明目張膽看了,隻能用餘光偷偷的瞥一瞥。這一看就是城裏的貴公子貴小姐,要是冒犯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沒有人會不惜命。
喬天落先前的好奇這會已經淡了,她看出來了這些村民的好奇和害怕。她不是傻子,略略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那些穿越女遠大的理想,什麼人人平等,改變世界,這對她來說不現實。她現在就是個孤女,還能憑著驗屍的手藝討口飯吃。要不是古家兄妹心善她連怎麼活下去都不知道。她不認為自己穿了個書就成這世界的主角了,所以她隻想安穩活著。
“喬姑娘。敢問令尊去世前,可給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古辭控馬走到古詩身邊,問。
“古大人,我給你說實話。我爹他真的真的沒給我說過什麼。我拿我九族發誓都行。他們這麼追殺我真是白費力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喬天落也懷疑過是不是原主的爹真的給原主留下來了什麼信息。但是她仔仔細細翻遍了原主記憶的每一個角落,是真的沒有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話語。
哭了,隻能牢牢的抱緊古家這條大腿了,盡力用自己知道的為數不多的故事情節去救古家人的性命吧。畢竟在這個世界,古家是真的友善呢,昨天見麵的那倆美男子,至今還一句話都沒和她說呢。
古詩一句話不說,就像個透明人,隨著太陽一點一點攀爬高度,青山村外的平安橋也到了眼前。
平安橋是一座拱橋,石質的。一般村裏的橋都是木頭的,隻有朝廷修建的橋才以石橋居多,故而一個不是交通要塞的小村裏有石頭橋其實挺罕見的。據說是青山村曾經出過一個富商,富商捐錢建的。
當初虎子的屍體,就放在河對岸的橋墩旁。
“過去看看?”古詩戳了戳喬天落,喬天落點點頭。兩人就這麼結伴過了平安橋,在橋墩下了馬。
“我去橋洞那看看。”聽喬天落這麼說,古辭給了許澤一個眼神,許澤跟了上去了。而古詩則蹲在了曾經放虎子屍體的地方。
“這個地方,離河邊是不是遠了點?”古詩問身邊的古辭。
古辭看了看,這個地方離河邊確實有些距離。前段時間幹旱,河水的水位其實下降了不少。要不是前幾日那場大雨來得及時,水位往上抬了抬,估計原來的水線離這裏還會更遠。
“確實。我當時沒想過這個案子有隱情,還真沒有實地來勘察過。”古辭盯著橋墩沉思。
“古大人,詩兒,你們快過來。”喬天落在橋洞那邊驚呼一聲,兩人趕忙跑過去。
隻見喬天落蹲在水邊的青石板上,指著麵前的石板沿說:“這裏有抓痕。”
古辭走過去蹲下,看了看抓痕,說:“這方向,像是從岸上抓出來的。如果這是虎子的抓痕,那應該是虎子在這蹲著,有人在身後壓住了他,讓他頭浸在了水裏。
虎子不停的掙紮,想雙手抓住石板借力站起來。所以才留下了這些抓痕。”
喬天落聞言讚同的點頭,說:“我驗屍的時候,看到虎子的手指甲有被清理的過的痕跡,而且他的指甲雖然被修理過,卻還有明顯的傷痕。
我就想應當是他在水裏掙紮求助的時候,手抓在堅硬物體上抓出來的。來到河邊以後我發現河邊不是細碎的沙石,就是一些樹枝,造不成那種傷痕。恰好看見橋洞裏有石板,我就過來看了看。
給落水的人修理指甲這本來就不合理,修理完指甲還要挪動屍體位置,就更奇怪了。這案子定然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