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驚慌。
我打開了家裏所有的燈,緊緊靠著牆壁。我覺得這樣,或許那個“人”就不能呆在我的背上了。
我隱約知道,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被我殺死的人,我想知道他是誰,又害怕知道他是誰。
牆壁有點涼,像蘇隸的手一樣涼。蘇隸。?
今天下午來的那個人,真的是蘇隸嗎?或者說,是活著的蘇隸嗎?他來去無聲,他的手冰涼……
我撓著頭發抓著頭皮,靠著牆慢慢蹲下去。我逼迫自己趕快想起來自己殺了誰,可是越是使勁想,越是不得要領。
一雙腳慢慢地移動到我眼前,紅色的小鞋子,白色的襪子,腳脖細細的。我不敢抬頭,我擔心抬頭,會看到一張布娃娃的臉,就像電影裏的那樣。
可是,它卻慢慢地蹲了下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張布娃娃蒼白的臉。布娃娃在它的懷裏。
它蹲下來,腦袋慢慢地探到我眼前,先是頭發,細細軟軟的頭發,繼而是……
“不要過來!”
我大叫著站起來,看到蘇隸站在門口,手中依舊晃著鑰匙。顯然,我的大叫把他嚇到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僵硬了一刻,繼而有些惱火地說:“我隻是不放心你,來看看……”我靠著牆,由於蹲在地上睡著了,雙腳麻麻的,腳掌的皮膚裏爬滿了螞蟻。
“你到底怎麼了?”他慢慢地走過來,走到我跟前,又後退了一步,似乎在刻意和我保持著某種距離。
“蘇隸……”眼淚在打轉,嘴唇在顫抖,“我……好像殺人了……”
“瞎說什麼啊!”蘇隸又後退了一步。
“真的!是真的!我記得我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可是我忘記那個人是誰了……也忘記把屍體藏在哪裏了……”
“傻孩子,做惡夢了吧!”他張開手臂走過了,剛剛走到我身邊,又愣住了。
手臂就僵硬而尷尬地掛在半空,他聳聳肩,又後退了幾步,“別亂想了,好好休息,我今天還要加班,順路來看看你。”
蘇隸莫名其妙地來了,又莫名奇妙地走了。房間裏,又剩下我一個人,很安靜,卻又不安靜。
廚房和洗手間以及客廳的某個角落,總是不時發出某種細微的聲音,似乎在密謀什麼陰謀似的。
我慢慢地走到客廳,蜷縮在沙發上,不停地觀察著房間裏每個可疑的角落。
5.洋娃娃。
我不敢睡。我擔心睡著了,就會被拽入惡夢的深淵,再也不能醒來;我擔心睡著了,那個恐怖的洋娃娃的臉又會出現在我的麵前,慢慢地爬上我的背。
洋娃娃!我赫然想起,那個洋娃娃的臉是似曾相識的,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在哪裏見過呢?我的腦袋劇烈地疼痛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明媚的陽光多多少少驅散了些許恐懼。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洗手間,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也不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