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巨雷響起,天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
天色暗沉,那一抹紅卻是極為鮮亮。
那是君黎。
她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卻格外狼狽。
一身紅衣很是招搖,但紅衣上有著許許多多洞,衣擺飄在空中,顯得衣服無比的長,也就顯得君黎這個人極為嬌小。
她被綁在刑架台上,衣服已經破裂不堪,有些皮膚已經裸露在外,看上去十分淒涼蕭瑟。
圍欄下頭圍著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正議論紛紛。
明明自己家中還有許多要緊的事情,卻還是願意放下來去看被處以死刑的人。
她們神情飛揚,訴說著君黎的罪大惡極。
“聽說她之前可是兵部尚書之女!”
“噓——”
“誰不知道那兵部尚書就是一個賣國賊啊!”
“真是一脈相承啊!嘖嘖嘖。”
“……”
君黎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她的手經腳經都已被挑斷。
一身明黃色衣服的男人來了。
他麵色冷峻,看上去氣宇不凡。
旁邊還跟著一位人比花嬌的美人布香,比現在的君黎可要風光許多。
“你可知錯。”明黃色男子淡淡道。
君黎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原先黑色的瞳孔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眼紅色,一隻眼藍色,看上去詭異至極。
君黎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場鬧劇,人們百態盡出。
明黃色男人眼神有些慌亂,但沒有旁邊女子的誇張,那旁邊女子徑直後退好幾步,喃喃道,“妖怪,這是妖怪!”
台下的百姓,“真是妖怪啊!”
“那個眼睛一看就不吉祥!會帶來厄運的!大家別看她的眼睛!”
“……”
君黎扯了扯嘴角,“我何錯之有。”
眼睛快要變色,她又幽幽開口,“你司馬越彬不過就是一個靠別人的懦夫而已。”
明黃色男子眼中有慌亂,但還是鎮定地將牌子扔到地下,大喊,“行刑!”
下頭的彪悍們赤著上身,本就蓄勢待發,一聽這話就豪邁地喝上一壺酒,噴在柴上,然後上前點火。
君黎底下的柴被點燃,而一陣風過去又被滅。
台下的百姓開始騷動,紛紛議論這件事情,“妖風!”
“這就是妖女!”
“……”
君黎聽著這些聲音,沒有感覺,隻是覺得她當初選擇這樣做真的正確嗎?
但百姓本來就是愚昧的,他們不是生來就愚昧的,他們隻是被封建束縛住思想罷了。
也是可憐。
都是可憐人。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響,“你聽,你看,這就是你護著的百姓,護著的人類,你後悔嗎?”
君黎在心底輕輕地說,“不悔。”
既然這是她的選擇,她怎樣都不會後悔。
君黎眼眸霎時乍起,紅藍眼眸詭異至極,像是地獄裏的黑暗女神,無端之中奪取人的性命。
她注視著天地裏的一切,眼裏是神的冷漠,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人頭。
“珍重。”
著明黃色衣服的男子預感不好,可沒等他說出口,整個世界就開始榱崩棟折。
土地瓦解,沙土飛揚。
建築崩塌,碎成片狀。
人們與各種木材泥土混在一起,像是一隻隻小醜。
他們茫然失措,尖叫聲不絕於耳。
“結束吧。”
君黎歎了一口氣。
明黃色男子就這樣看著君黎的身體崩解,消逝於天地之間。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死命撕扯,很是痛苦。
如果,如果,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這樣對君黎的!
可上天沒有好生之德,而唯一的神也對他失望至極。
————
君黎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精美雕花木床上。
旁邊的丫鬟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姐,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奴婢都急死了。”
君黎沒有想到自己隕落居然還能重來,看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丫鬟,她笑了笑,明眸皓齒倒映在丫鬟的眼中,“珍珠,扶我起來罷。”
“好。”珍珠怔愣了幾秒,後又馬上反應過來去扶住君黎。
君黎走出房門,看到外麵的陽光熱烈而耀眼,不由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