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得三,三三得九,久久歸一,諸山未開……”
月光下,茅屋簷底,一才識字的孩童正摩著墨跡重複白日聽來的小令。
紙張皴皺,指腹寸黑,他隻認得一三九山。
風雲轉逝,月下星隱,眾牆之外: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打更人巡過,寅時四刻已至。
“主子,曹二公子密切的拐子方才進了京。”
一身著粗布的黑衣男,俯首回道。
“跟緊。”
被稱為主子的男子隻著了群青內襯,似是剛起。
“是。”
黑衣男退下後,一布衣長者推門而入,忐忑道:
“風隱大人……”
“秦老板,怎麼不多睡會兒?”男子疑問。
“風隱大人……屬下有罪!”秦老板顫著啞音跪叩。
男子負手靜默數秒,俯身攙起秦老板,並道:
“秦老板,起來吧!”
“風隱大人!屬下……”秦老板難以言表。
“我已知你的一雙兒女乃你親生。”
男子對上秦老板驚詫的目光,點了點頭。
天亮之時,秦老板以茶代酒,敬言之:
“多謝風隱大人成全,秦某感激不盡!”
男子回敬,並沒有說些什麼。
他不懂秦老板,不懂他的誌向、榮往竟折在了一個由虛與委蛇開始的“家”上。
哪怕餘生隻能流浪,竟也甘心怡向。
皇宮內。
“殿下,周老那丹書鐵券似是不在他的手上。”
一腰纏錦玉的藍衣侍衛跪地回命。
“不在,看樣子,果然是為他人所求。”
被稱為殿下的男子,躺在交椅上閉目淡道。
他外覆紫衫,偌長的黑色紗巾蓋在眼上,遮了擾他清睡的日光。
藍衣侍衛猶豫數秒,俯首道:
“屬下另得知,京都時家大姑娘曾在南陽待了一年半載,與周老交情頗深。”
“時家…”男子涼涼一應。
屋內的炭火冉冉飄逸,暖的他撥開了外衫,露出了白色內襯。
“是,禦史中丞時大人家的大姑娘,時嫤。”藍衣侍衛恭回。
“一個姑娘…”
有意思,男子在心裏隨道。
見主子手指微起,藍衣侍衛起身謹言:
“屬下回京方知,時姑娘因無鹽女一說在京都早已傳名,但在南陽……”
“屬下未聞此說。”
片時,男子好奇問道:
“可有人見過她的樣貌?”
“未曾聽聞。”藍衣侍衛俯首。
時姑娘雖大名廣傳,卻鮮少有人見得她的真身。
這倒不是因她久藏庭院,相反,她唯世家小姐裏最常出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