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直熬到天色見明——
塵逸熄了燭火,快步推開門去尋熏掌櫃告假,雖然自知剛開始工作就請假不太合適,但是現在不弄清楚自己靈根是什麼的每一刻,對於塵逸而言都是煎熬。
卻沒想到剛下樓就撞見了陳寶保從側門進來,塵逸有些驚訝,畢竟,現在的時辰距離賞雲台開張還早。
陳寶保撓了撓頭上的彎角。
“阿逸不是要去策修堂嗎,那裏的人忒多,效率又慢,要早些去候著才行。”
塵逸點點頭,有些著急道:
“我現在就去和熏掌櫃說一下。”
“啊,不用了,掌櫃的這幾天早上都要去玉泉院通政司談事呢,昨兒晚上我和你分開之後就去找掌櫃的說了,她準了咱倆今天的假,我才一大早來找你的。”
“這樣,多謝。”
“哪裏的話,該我謝你才對!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爹娘的病該怎麼辦了。”
陳寶保耿直一笑,昨日塵逸幫自己“要”回了工錢,還狠狠教訓了那個敲詐自己的王柱,既然知道塵逸今天要去策修堂,告假這種小忙自己義不容辭。
兩人從賞雲台後門出去,直奔策修堂方向。
穿過玉泉院主幹大道,在山間石階之間左拐右轉,狹促窄小的石階小道在登上一處平台後平坦寬敞起來,一片街坊赫然入目。
隻是現在還早,街道上來往行人並不多,顯得有些寂寥。
“這兒就是十和街,策修堂就在那邊。”
陳寶保指了不遠處一棟高大建築,塵逸順其所指眺望過去。
那建築共有四層,自下而上層層套疊,且飾以翼雲望角,每層又懸掛著八對琉璃寶燈,頂層則懸浮著一塊鳳鳥銜玉紋樣的靈氣圖案,此乃是柱索山的圖騰紋章。
與十和街其他地方現在的冷清明顯不同,策修堂門口此時已經圍了不少人,塵逸他們走近時,就聽到了許多討論聲。
“要是我靈根純正就好了,直接拜入玉泉院的修真閣,修為大成便可出來闖蕩一番事業!”
“我看難,每年在這策修堂測試靈根的有多少人?結果最後符合標準的也就那麼幾十個。”
“算算時間,策修堂還有半個時辰就該開門了。”
“急什麼,好像急一下你靈根就能變了似的。”
“嘿,你別說,我打娘胎裏的時候,村裏的族老都指著我娘的肚子說了,這崽子肯定是個上品靈根!”
“無稽之談!上品靈根對於靈根純度要求之高已經足以‘表之於像’,看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就算是上品靈根,那隻怕——也是個鬼靈根、泥靈根吧!”
“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笑畢了,又有一人不屑冷哼出聲。眾人循聲目光望去,隻見那處立著一位紅發妖人青年,其耳側附著數跟赤紅如火的翎羽,相當醒目。
“哼,上品靈根是直接入選十二仙峰弟子的標準,玉泉院這十年來拜入十二仙峰的也就鹿策之一人,他尚且不是上品靈根,你們也配妄議。”
立馬有人不服嗆他道:
“我們是不配妄議,可你又算什麼東西?在這裏大言不慚?”
紅發男子微微抬起下巴,目含輕蔑掃過眾人。
“鐲陽院——公孫烊。”
“哦,鐲陽院公孫......公孫烊!”
公孫烊,咀嚼著這三個字,片刻後咂摸出滋味來。那人這才猛然發現自己惹錯了人,立刻閉上嘴,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之前喧鬧的眾人也霎時靜默下來,一個個低下了頭生怕那個公孫烊看向自己。
“我倒要看看,你們玉泉院能有多少可造之材。”
公孫烊抱臂而立,全然一副倨傲不羈的姿態,但此時的眾人卻是再也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表達不滿。
開玩笑,人家不僅僅有實力可以隨便捏死自己,更有執政督事老爹這種背景,稍微有些腦子的,誰會不長眼再去招惹。
塵逸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陳寶保趕忙拉住塵逸,和那些人的距離拉遠了些後,解釋道:
“阿逸,這個公孫烊是隔壁鐲陽院修真堂的大弟子,也是鐲陽院執政督事的兒子,之前和咱們玉泉院的鹿策之爭過拜入十二仙峰的名額,結果被鹿公子比了下去,自此之後就動不動就往玉泉院跑,搞不明白怎麼想的。”
塵逸點點頭,心中思量:公孫烊,鹿策之....這就是,書裏說的修煉資質上佳之人嗎?
正想著,咯吱一聲的開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到策修堂的大門上。
隻見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出一道縫隙,五彩流光從其中散出撒在青石板街上。
“咚——”
伴隨一聲鍾響,大門完全打開,強烈光芒之中,一道身影緩緩踏出。
“玉泉院策修堂——”
“靈根測試——”
“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