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城。
孝廉書院。
一間教習的齋舍內,青年馬卯正酣睡,在夢中與六娘蕩秋千。
六娘壓在他身上,兩人蕩得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
忽然,秋千繩一斷,二人重重摔落到地。
馬卯一個激靈被嚇醒。
可不知是太困了,還是未完全清醒,他隻覺得眼皮子重的抬不起來。
更要命的是,他感覺呼吸困難,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好像……好像夢中的六娘還壓在他身上。
他被這想法嚇了一跳,緊接著卻真的感覺到身上有人在蠕動。
隻是,不似活人的觸感,冰冰涼涼的,甚至有陰冷的氣息吹到他的麵龐上,有女子的喃喃囈語在他耳旁回響。
“為什麼?為什麼要了我的身子,卻沒保我?”
一遍遍“為什麼”在他腦海中回蕩,他痛苦地想要掙脫,卻絲毫無法動彈,也無法開口回應。
忽然,聲音一變,化為了婦女的淒厲嘶喊。
“為什麼害我兒?為什麼?償還我兒的命來!”
“不!不是我,都是我們院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馬卯用勁全力,大喊出聲。
隨即,他身上的束縛壓迫消失了,可他的目光布滿了恐懼癲狂。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一邊大喊著“不是我”,一邊衝出齋舍。
叫喊聲回蕩在整座書院。
……
“書院中怎麼會生怨靈?”
去往孝廉書院的路上,易清困惑地詢問歸龔。
書院教導學生,自生天道正氣,本就能夠鎮壓邪崇。
不僅能阻止外來邪物入侵,也能消解書院內部發生的意外所生出的邪氣。
除非怨念極大,才會生出詭異之物。
歸龔向前趕路,並未看易清一眼,隻隨口回答:
“據我吳師兄所說,這怨靈生前並非孝廉書院中人。”
“哦?”易清更加好奇了。
什麼怨靈還能專程跑去書院害人?
似乎觸動了歸龔哪根弦,他歎了口氣道:“這怨靈本是孝廉書院的前學生竹鑠之母。”
“三個月前,竹鑠從孝廉書院結課歸家,一直待在家中鬱鬱寡歡,不出一個月,便因誤食農藥中毒身亡了。”
“竹鑠的父母,便日日來書院鬧,說是書院害死了他們的兒子。”
“這事官府也來調查了,給出的結果是,竹鑠之死與書院無關。”
“可竹家娘子還是不認同官府的調查結果,白日裏不被允許進書院後,便夜裏翻牆進來討要說法。”
“直至有一天,書院內的教習發現竹娘子自縊在學堂前的一棵樟樹上。”
“官府通過屍檢,得出竹娘子乃是自殺,屍體被拉回家後,書院也得了一段平息日。”
“可就在半個月前,書院一位教習被人發現死在學堂前,全身被吸幹血液。”
“而那位教習,就是此前教導竹鑠的教習。”
歸龔講到這裏,停住了。
因為他們已經抵達孝廉書院門前。
易清還有些疑惑,可也隻好先放下。
書院門口站著幾個彪形大漢,即便穿著寬鬆的武服也遮不住他們虯結的肌肉,與書院的氣質相比有些違和。
易清和歸龔表明身份來來意後,就有一彪形大漢前去通報。
這時間裏,易清好好地打量了下孝廉書院。
夢溪城池占地廣大,此地雖建於城內,位置卻相當偏僻,周圍人煙稀少,靜謐無聲。
孝廉書院一眼望不到頭,卻可以站在門口看到四周的牆上寫的都是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