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扇劃過的軌跡,猶如夜空中飄忽的星輝,星橋起伏,明滅難測。它起如璀璨明珠,落似蜉蝣塵埃,斬不斷的過去,望不盡的未來。
緣起緣滅,一瞬千載,如隔數萬年時空相望的緣分。雀鳥多情,參商無意,觀戰的日沉閣俠客們不知被何種情緒觸動著內心最柔軟的往事,不少人悲由心起,暗泣不止。
變幻莫測,此時它又如那綿綿江水,波瀾不驚,以柔化剛,在那朦朧的幽光環繞中,對手深陷其中不能自醒,直至力竭身敗。
“這楚江藏的可夠深的,看來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這套鐵扇功夫蘊含著天下至強的守勢,攻心為上,此戰可立於不敗之地啊。”
在日沉閣中少有人能得到閣主夏天沉誇讚。若平時,心高氣傲的俠客心裏必有諸多不服,可眼見場中打鬥場景,不少人忍不住置身於場上推演,也隻得將心中的不忿吞咽。
楚江自信,若非境界上對他的壓製,想從他的鐵扇‘落花’中脫困,乃至擊敗自己,簡直天方夜譚。
不過隨著兩人見招拆招,數十回合之後,他心中亦是疑惑萬分,從來沒遇到過如此般的對手,並非眼前這年輕人的境界深不可測,甚至還要低他幾分,但異於常人,他也隻是起初在自己的‘落花’下有過短暫的迷惑。卻也不知為何,這年輕人很快就從中清醒過來,再出手時便有了應對之策,隱約中還占得上風。
“這是個天賦異稟的年輕人,任其發展,恐怕他將來達到的恐怖境界將是自己哪怕不再藏拙也是難於望其項背的。”楚江因此感慨不已。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深陷戰局中的劉潛羽可不輕鬆,可謂是苦不堪言,這是他極少遇到的戰鬥方式,對方那飛舞的鐵扇並非多麼凶狠毒辣,或許卸掉自己淩厲的攻擊是那般的輕描淡寫,輕鬆寫意。他揮舞的鐵扇,扇影如花,落英繽紛。
劉潛羽苦苦冥思應對之策,與之對敵,數十回合他終於初窺門徑。這鐵扇劃過的軌跡和杜老的五禽拳似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非岷山之行有幸與杜老有過一夜的探討與切磋。說是探討,還不如說是杜老傳授著他專研五禽拳數年的精髓,指點於他劉潛羽,或許是將杜小蠻托付於他照料的,還了那一份恩情。
“這,這......”
啞口苦笑的眾人,麵麵相覷。看來不少人都領教過這楚江獨門技藝。那綿綿江水令人窒息,那無懈可擊的絕望直撲心門。那種直麵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幻境,他們現在想想都後怕不已。
要說日沉閣最神秘的兩人莫過於客卿韓陌與這楚江,韓陌的神秘在於神龍見首不見尾,卻戰績斐然,狠辣的聲名在外。而這楚江,身居日沉閣要職,乃青龍堂副堂主,每日處理著青龍堂大小事務,與大小幫眾們私混甚熟,往日裏也是平易近人,從不做那以權欺人的事。楚江,他出手次數屈指可數,不過總有好事者出手挑戰。結局嘛,就是對手雖沒有慘敗,沒有鼻青臉腫,不過再與他相麵時就少了之前的囂張跋扈,都會畢恭畢敬地尊稱他一聲,“楚副堂主。”
“難道他心底沒有那陽光照射不到陰暗的角落?內心沒有畏懼的恐怖存在?”
“他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成長的。”楚江喃喃自語。隻有他楚江自己清楚,他這‘流水落花’扇法對這心無雜念,心靈至純之人的攻擊是事倍功半的。
戰場瞬息萬變,攻守交錯易勢。
來來回回,勝負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