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秦榆一字一頓重複這兩個字,安靜了足足三秒,他突然嗤笑一聲,皮笑肉不笑道:“不去,聽見了嗎?胡璉檸,你可以滾了,別逼我。”
胡璉檸乞求的看了一眼秦榆,後者看都沒看她,隻好失望的收回手,扭頭看了一眼秦諾後麵的秦灣,眼裏出現了狠毒和仇怨。
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該有的眼神?秦諾簡直想笑出來。
胡璉檸掃了一眼所有人,剛剛的楚楚可憐一掃而空,撂下一句:“我還會再來的,”說罷就走了。
直到聽到關門聲,秦榆突然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椅子,椅子飛至幾米遠,發出巨大的撞擊聲,椅子上有些碎片彈到了秦諾的腿上,隱隱作痛。
“媽的,媽的,回來個奶奶,回來找死啊?為什麼回來,為什麼回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從憤怒到心酸,再到絕望。
秦諾抿緊唇,神色緊張的看著秦榆,手悄悄牽住秦灣的,大拇指摩挲了幾下以示安慰。
秦榆發泄完後站在原地喘著粗氣,臉都燒紅了。
回來?回來幹嘛,折磨我嗎。
胡璉檸,你贏了,一直都是你,回來幹嘛啊?!
他抬頭看向兄弟倆,眼神複雜。
秦諾也看著他,眼裏是疑惑好擔憂。
突然,他轉身向門口走,動作僵硬絕望,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萬千斤重。
秦諾心頭一緊,連忙問到:“爸……你要去哪?”
秦榆沒說話,隻打了止步的手勢,他的腳步卻沒有停。
秦諾牽著秦灣不知所措。
看秦榆這副樣子,他害怕他會想不開。想到這,秦諾的手不自覺捏緊。
察覺到秦諾的心情,秦灣抬頭望向自己的哥哥,卻沒有說話。
等大門關上,秦諾連忙跑去臥室拿上兩件羽絨服,先給秦灣套上一件,再自己套上。
秦灣眨巴著眼睛問:“哥哥,我們要去哪?”
秦諾蹲下來摸了摸秦灣的頭,溫聲說到:“我們要出去找爸爸,外麵可能有點黑,小灣害怕嗎?”
秦灣搖了搖頭,“不怕,小灣說過,要保護哥哥的,哥哥如果害怕,可以牽著小灣的手。”
“好,”秦諾彎起了眼睛。
秦榆不是個好兒子,也不是個好父親,但他覺得是個好丈夫,而對象僅有胡璉檸,他愛錯了人。
胡璉檸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秦榆,照秦榆的性格,再要強也會有撐不住的那一天。
走了將近三小時,秦諾渾身都披著寒氣,鼻尖凍得通紅,嘴唇凍得發痛,似乎還裂開了。
這一路他都是心驚膽戰,他既想找到秦榆,又害怕看見恐怖的場景,發生他最不想發生的事。
他這人就是個矛盾體,即使對方對他做了什麼滔天大罪,他最多就恨他,卻不希望對方出什麼事,特別是親人。
他也從來不會想到,就因為這個缺點,將來會毀了他的一生。
又走了幾十米,秦諾的耳邊變得嘈雜,十幾米外的石橋上圍了一群人,有的對著前方指指點點,有的低頭和身旁的人說話,有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秦諾眼皮一跳,直覺那裏跟自己有關,他牽著秦灣的手小跑過去,奮力擠過人群,站在了最前麵。
如同晴天霹靂,他愣在了原地。
“爸,”秦諾呼喊出聲。
聽到聲音,秦榆終於肯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然後,又低下頭去,迷茫的看著腳下平靜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