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想給您反映個問題,你們班這個程願我真管不了,作業從來不寫,知識從來不背,每天就是混日子氣老師。上次叫她站起來回答問題說本初子午線經過鐵嶺,因為鐵嶺是宇宙的盡頭。”
“我找她談過一次了,根本沒什麼用啊,您說好好一漂亮小姑娘怎麼一點不聽勸啊。”
班主任老李頭尷尬地笑了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架,從電腦後麵露出一個禿頭,心平氣和地安慰他們班新來的地理老師。
“哎呀,小丁你隨她去吧,我們也不奢求爭什麼指標了,安安生生地別受傷就行了,對她別太嚴厲了。”
丁玲張了張嘴,準備再說幾句批判班主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行為,一轉頭老家夥人已經沒影了。她研究生剛畢業,好不容易考上了市重點高中的教師編,正是猛抓學生帶出成績證明自己一腔熱血的大好時候,一本線可是一個學生不能少,程願這樣下去怎麼可好,連上個專科都費勁。
“唉唉唉,您怎麼走了啊!”
老李頭一走,辦公室裏就剩丁玲和一個教數學的小眼鏡,丁玲歎了一口氣,把程願隨堂小測的試卷拿起來又看了一眼。
選擇題都是瞎蒙的,大題就寫了一道,還是抄最後一題的材料,該說不說,這字倒是挺好看的,字體娟秀但是筆鋒淩厲,跟本人一樣,表麵乖巧的不羈少女。
“丁老師你剛來不了解情況,咱們聶校長啊是她親舅舅,新的圖書館和體育館還有實驗樓都是她爸捐的,程願這個小姑娘比起那些愛惹事的已經很配合了,人家畢業也是去國外留學,真沒必要這麼生氣。”
郭翔在飲水機那接了點熱水,一邊吹著大瓷缸裏的茶葉沫子一邊邁著小步晃晃悠悠地走到丁玲身邊小聲跟她八卦著。
丁玲知道這所學校裏非富即貴的人不少,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來頭這麼大,入世未深的她突然聽完後背發了一陣冷汗,泛起一股股的悔意,一想起之前還擺架子要教育學生,便惴惴不安地瞟著郭翔。
“郭老師,你可別嚇我啊,我才上班不到一個月啊。”
“沒事兒,你不知道很正常,這都是學校公開的秘密了,上麵倒也不會因為這個為難你,以後注意點就行了。”
正巧手機鈴聲響起,丁玲想起來下一節就是程願她們班的課,慌亂地整理著試卷和書本,尷尬地衝郭翔笑了笑簡單交代了一下就走出了辦公室。
上課鈴響起的時候,丁玲正好踩著小坡跟走進教室,一眼就看到窗邊盯著海棠樹發呆的程願,可能是她落下的視線太久,同學們頻頻轉向那個方向打擾了程願的清靜,微微愣神之後終於對上地理老師的目光。
略顯稚嫩的五官下,一股張揚的豔麗之美已經撲麵而來,大大的杏眼微微上翹,濃密的睫毛輕眨,翹鼻朱唇,有點可愛的嬰兒肥,慢慢揚起的嘴角下有一對很深的酒窩,但笑意卻不達眼底,反倒帶著一股玩味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