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殘陽的餘暉映射到她身上。
她睜了睜眼,又閉上,再睜了睜,有一絲不對勁,她摸了摸身下的床,雖然很軟,不是她習慣睡的乳膠床墊,那這,不是她的床,林淺月瞬間驚醒。
她試圖下床,奈何全身不得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堪堪爬起身來,她低頭一看,一個激靈,又摔了回去。
這,這不是她的身體,手和腳明顯縮小了好幾個維度。
她用眼睛逡巡了一周,這裏也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是按她喜歡的美式田園風格裝修的,而非眼前傳統的中國風,古色古香,雕梁畫棟,清雅含蓄自是不假,但此刻的她沒有心情欣賞,她內心慌得如萬馬奔騰,她不斷暗示自己鎮定。
開始思考眼前的狀況,如果隻是整蠱,她變小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是穿越了,但是這不科學,她決定去探查探查周遭的環境,再下定論。
她再一次費力地爬起,看了看身周,心道:嗬嗬,有生之年還有機會睡上寶寶床,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這張寶寶床有著很高的護欄,以她現在這副小身板的視角伸頭往下一看。
媽呀,比她想象的還要高,要想下床,得翻過去,但是她想下去看看,所以她隻得先用兩隻肉乎乎的手撐住護欄,再將一隻小胖腳搭上一邊的欄杆,另一條小短腿使勁往上蹬,好不容易腿上去了。
“誒、誒、誒……”一陣撲騰後,“嘭”地一聲,她成功的,華麗麗地摔下了床,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唉喲喂,小姐,您怎麼又摔下來了。”門口飛快地衝進來一人,淺月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長相,就一下子被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有沒有摔傷啊,小姐。”
淺月看著眼前這個身著暗紅色,繡著深藍色蓮花花紋的對襟坎肩,內裏搭著深褐色雲紋長裳的中年婦人,一時出了神。
真是穿越了嗎,否則這和古裝劇裏的嬤嬤如出一轍的穿著是怎麼回事。
“小姐,您怎麼了,您別嚇奴婢。”
眼前的人似乎一下慌了神,手足無措起來,她先前見小姐睡著了,就出門拿些東西,哪曾想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小姐就從床上摔了下來。
小姐以前也曾有過摔下床的經曆,摔下來後定會哇哇大哭,加之她聲音大,哭得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能聽到,所以她最怕小姐哭,這會兒不哭了,呆呆愣愣地坐著盯著她,她反而覺得更嚇人了。
小姐怕不是摔得更傻了吧,不怪她用上“更”,小姐快三歲了還不會說話走路,府裏的人都傳小姐可能是傻子,她心裏也曾懷疑過,小姐是否真是天生愚笨。
“夫人,夫人,您快來看看,小姐她……”眼前之人又急吼吼地衝出了門。
“小姐她怎麼了……”淺月還沒從怔愣中回過味兒來,一不留神,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娘在這兒,月兒不怕,不怕。”
“娘?”淺月茫然,原主的娘嗎?
眼前之人雙眸似水,泫然欲泣,著一身紫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優美的身段體現得淋漓盡致,手如柔荑,膚若凝脂,眉如翠羽,腰若素束,一頭青絲鬆鬆地綰了一個靈蛇髻,簡潔幹淨,舉手投足間卻盡顯優雅風情,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淺月又一次看呆了。
“小姐怎麼了。”眼前的漂亮娘柳眉一蹙,再次問道。
“奴婢方才見小姐睡著了,就出門拿些東西,哪知小姐就從床上摔下來了……”。
那個嬤嬤打扮的婦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剛剛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漂亮娘氣得渾身顫抖,“她還這麼小,你竟然留她一人在房裏。”
“奴婢錯了,請夫人責罰。”婦人低眉垂目,跪在了地上。
“陳嬤嬤,你跟在我身邊也許多年了,怎還會犯此等錯誤,此次作罷,再有下次,我定不會輕饒。”
“是,奴婢記住了,謝夫人的寬宏大量。”
“你讓管家尋個大夫來給小姐瞧瞧。”
“是,夫人。”
言罷,陳嬤嬤便匆匆出了門,往前院去了。
淺月看著眼前的漂亮娘,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她眼珠子轉了轉,似有所思。
不多久,一位挎著木質藥箱,頭戴黑色萬字巾的郎中,被一個十三四歲,紮著兩個丸子頭,眼睛忽閃忽閃的小丫鬟給引了進來。
大夫替淺月診了脈,好生檢查了一番。
說是身體並無大礙,至於不似平常的哭鬧,或許隻是被嚇到了沒回過神來,也可能摔下來時被磕著了頭部某個部位,但是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和腫脹,建議靜觀其變,看後續有什麼症狀再對症下藥。
但是當天晚上就出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