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出差半個月,遲鬱寒回國了。
對方來電,藍潯遲疑一會,才按接聽,聽筒裏傳出他慣常清冷的嗓音,“七點三十分,安園……”
簡單報出時間,和地點,他就掛了。
放下手機,摸著拇指燙傷,藍潯怔怔的看著顯示屏,右下角時間顯示為:16:45。
下午五點下班,離晚上七點三十分還有兩個半小時,可她卻不想去了。
不想去的原因,是想結束這段關係……
早上時,去茶水間,一群人在興致勃勃地低聲談論:
“遲總的未婚妻蘇嬌回國了,人事任命書你們都收到了吧,蘇嬌擔任副總。”
“聽說遲家在準備騁禮,超多金條、珠寶、金飾、現金用麻袋裝……”
“我看到那個新娘中式喜服的定製樣品圖了,金燦燦的龍鳳褂,還有那頂黃金鳳冠,繡花鞋,哇都好漂亮……”
藍潯聞言,手猛一抖。
飲水機的熱水一下子燙到手,手指頓時火辣辣的疼,皮膚瞬間發紅。
突然一道輕聲痛呼,話題被打斷,茶水間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總經辦的大秘艾麗,和公關部的經理海美,不悅又不解地朝她望過來,“藍潯,你水灑了?”
“哦不小心灑的……”藍潯趕緊關水,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換手端杯,以杯身遮住手上微微起泡的燙傷。
腳步如灌鉛,艱難地挪回辦公室。
遲鬱寒要結婚了?!
哦難怪,上半年召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不再過夜,做完即走。
原來是要結婚了。
想著他要結婚,一整天她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做事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海美見她精神狀態不佳,嚐試著問她是否身體不舒服。藍潯搖搖頭,仍是以職業性的微笑,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捱到下午快下班,接到遲鬱寒要見她的電話,就愈發不安。這種不安,還夾著迷茫,一直伴隨著她直到下班時間到。
藍潯深呼吸幾下,默默地整理東西。
兩個小時後,她稍加打扮,去了“安園。”
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裏,外觀古樸典雅,大氣恢弘,內裏的一石一木,一磚一瓦皆清幽雅致,風景如畫。
這是他新近購買的宅子,從不準她過夜,也不準她停留。每次召喚她來,幾乎都是做完就走。
唯一能讓她過夜的是城中心的一間公寓,她有鑰匙,但他很久不去了。
遲鬱寒在遊泳,隔門能聽見遊泳時嘩啦啦的水聲。
陳叔把帶到室內遊泳池門口,先去稟報,讓她等待在外。
趁這當兒,藍潯摘墨鏡。
扯下口罩,放入隨身攜帶的單肩包裏,深深喘了幾口氣。每次來這兒,她都要全副武裝,防止被人認出。
少頃,陳叔的腳步聲從裏麵傳出,帶來男人宣她進去的旨意,“藍小姐,先生有請。”
“好的,謝謝……”極其有禮,朝門邊的陳叔欠了欠身。
她卻不急著進去,小手翻開包,點燃了一支女士香煙。
橘黃色的燈光下,她靠著透明的門,眯眼深吸。
鮮豔如玫瑰花般的紅唇,在微啟的輕柔裏,嫋嫋升起一縷白霧,幾分迷離,幾分魅惑,隨著雲煙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