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年代,隻要你擁有了善良,你就擁有了一切。
王錯將身上的化肥袋往橋洞底下一扔,低頭忙鑽了進去,撿著一處稍微幹淨的地方,找了個石塊,將雜草和土坷垃摟了摟,打掃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來,又到水裏洗了洗手臉,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水,回來一屁股坐在口袋上麵,看著麵前的景象,心中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條河不寬,可也不算窄吧。看兩邊的河岸不低,河底有六米之寬,上麵兩邊岸對岸約有十幾米寬之多,由於天氣幹燥,河裏的水位很低,本來河水就淺,現在更低了,寬的地方加水草,可能有兩米多,窄的地方更窄,橋洞下麵的流水,也就有不到一米寬的距離,渾濁濁的悄無聲息的,默默無聞地流淌著。橋洞不高,一米多點吧,還好,沒有大水,水草也沒有,因為裏麵全是,泥土和石頭。
這條路也不寬,兩邊各延伸到它該到的歸屬的地方。
這條悠閑自得的小河,也是由它該來的地方,則默默無聞的,悠閑自得的,又流向它自己的夢想的該去的地方。
王錯順著河水的前方,靜靜地望著遼遠的去處,思念的滋味油然而生。
想起了自己的故鄉。
想起了故鄉辛苦的爺娘。
想起了故鄉藍天白雲。
想起了故鄉溫暖的村莊。
想起了故鄉田園風光。
這一切的思念都飄落在遼遠的白雲之上。
他來深圳已經是第七天了,本來打算先找一下老鄉,可是結果沒有找到,自己則在沙井的這一片,陌生的異地漫無目的的流浪著。
本來自己帶的錢也不多,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被查暫住證的,河南半個老鄉毫無人情味的,連嚇帶唬的自己動手翻了個淨光,最後為了不放心他,可能還有可能有的地方,可能還私藏著一些可觀的錢財,又看著他讓他自己把褲子都脫了下來。把內褲都看了個盡光。為的還是不放心,他會在內褲上縫著口袋,留著私藏最後的錢財。
當然口袋自然被開膛破肚,裏外打掃了一場。鞋襪都脫了個光光。然後假惺惺的對他說,老鄉,算你今天運氣好,碰到的是我們河南人了,大家還算是半個老鄉了,我們也不怎麼來為難你的,要不然,你碰到湖南,湖北,四州等等其它省的治安仔,早早的就把你送到派出所了,說不定也是直接送去進牢房。算你今天走運,碰到了我們才講人情的。
說完,兩個半個的老鄉,耀武揚威地騎上摩托車,說笑著揚長而去。
剩下他一個人又慌慌又張張,忙將倒了一地的衣服,揣巴揣巴塞進口袋裏麵,抱著僅有的家當,撒開腿就跑開了。像自己是做賊心虛似的,東躲西藏起來。
幸虧他多了個心眼,在火車上聽人說,這邊派出所,有多瘋狂就有多瘋狂,一個個任性的,都沒有了爹娘,出來的治安仔,氣焰囂張的你想他們有多囂張,他們就有有多囂張。別說老不老鄉,更別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了,有錢你就是他們的親爹,有奶你就是他們的親娘,別扯哪十萬八千裏遠的老鄉感情,讓人聽著都覺得荒唐。
錢要分幾處藏,狡兔三窟,這個曆史的故事沒有白講的。他們若要是拿到了錢,自然就會放你一馬的,如果是他們沒有拿到錢,你也別想有好果子吃了,他們會毫無人情味地,把你往派出所一送,讓你自己想辦法,去找來自己,真正的本村或至親的老鄉。過來拿錢贖人。
也有找到老鄉的,也有找不到的,運氣好一點的,命硬的讓你吃兩天苦頭,就給你放了出來,如果硬的跟他們講道理的話,那你就離死的就不遠了,他們會給你往上麵一報,說什麼你偷雞摸狗,被當場抓了個正著,哪就不光是更恐怖和冤枉的了。
若在這裏能找到老鄉,進了工廠哪可就好了,生活有了個保障,如果進不了工廠,哪沒吃沒喝的,鑽橋洞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以防萬一的,隻留出了三十元不到的,零零散散的,被他故意揉的,皺皺巴巴的錢,剩下的一百多塊錢,全部讓他將自己穿的厚襖,打底下撕開了個小洞塞了進去,關鍵時刻,逃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劫。
打那之後,他偷偷求好心的,士多店裏的老板,幫忙換上一點零錢,每天隻打散五塊錢,留自己小心翼翼地用,自己也不敢找旅店住,一個是旅店也不安全,經常有這幫,比過去土匪還土匪的,有個性的查暫居證治安仔,你能住旅店哪可不是一般的人了。一定是有錢的。
所以,他也隻能四下裏,到處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了,真個像似賊一樣無處落身了。工作找的事也是一頭二尺五,一頭地尺半的沒有著落,也隻能說自己每天,慶幸地自己去找工作的時候,都是有百分百一半的把握,就是自己想怎麼找都可以,招工的工廠,可就是十分客氣地跟他說,對不起,我們工廠不招男的。落得個一頭沉的活動。
是的,由於好多廠都找女孩子,要麼有老鄉介紹可以進去,不然是很難進的去廠的。
這不是,今天他又是白白地走了一個上午,下午又是白白地找了幾個廠,又都是白白的一半,對一半的沒有如願以償的結果,隻好先趁著天還沒有真黑,關健是自己也被累的不行了,隻好先找個地方落一下腳,常言道,出門早看天,未晚早投宿。這樣是有備無患的。
自己這兩天,找到的棲身之地,又被另幾個在一起的老鄉一塊占用去了,隻好另找它處。這樣的漫無目的日子,過的自己的也沒有什麼一星半點的想法了。
他隻能仰天長笑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出了自己的地盤來,反正這地方,橋洞有的是,再不然,就躲進水泥管裏麵,也能湊合一夜。如今自己窮的,隻有是自己的左手,握著自己的右手,相互兄弟長短的自我安慰了,常言道:人窮膽子在,自己這上下一身的,一無是處的行頭,也沒有哪一個要好的,攔路搶劫的能人義士,睜著兩眼辦瞎事的,來與自己左右為難的。看上這點窮家當的。
他經過深思熟慮地想了,一個天長地久的時間,想實在不行了,自己就去上午問的哪個工地上,先去混兩天日子再說,首先,最關健的事情是,解決一下自己的溫飽問題。這可是人生的頭等大事呀,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溫飽都解決不了,哪再想其它的問題,就是純雞巴瞎扯閑蛋的了。二者自己也好有個棲身之所,也免得整天風餐露宿的辛苦生活。
他打聽著由於包工頭是有事臨時回家了,明天才能到工地上,一個工地工人讓他明天下午早點過去,反正建築工地上,多一個人多出一份力,也不算多。所以,他想再為自己饒幸的賭一把,萬一自己真的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時,來了個:山重水複疑無路,楊岸花明又一村進了廠呢?哪不就一天雲彩都散了嗎:如果真的是瞎子點——白費油的話,再進不了工廠,隻有走進建築工地這條死路了,反正是活活的人,不能被尿憋死的。在哪裏不是掙錢呢?想好了,他便早早的找到了,一塊暫時的風水寶地安頓了下來。
現在他也學乖了,自己買了一支大瓶的礦泉水,一來是走在路上,為了方便解渴,二來是自己也買了幾袋方便麵,萬一時間差不差上下的時候,自己吃上一口,也可以墊不一點,這一頓也就將就將就著過去了。現在自己正處在,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一口能吃的東西,就已經是千恩萬福了。
所以,他都暗自裏,自己都偷偷地自娛自樂地想,今天晚上,這淒美的一頓牛肉香菇涼拌麵,還是和中餐一樣吧,獨自一人來偷歡著享受著。
他突然覺得哪裏有一些不對勁,連忙起身,趕快打開口袋,將裏麵的水拿了出,又忙一下子掏出方便麵一看,這下可一下子,有點不好意的慘了,由於自己剛才興奮不已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了方便麵上麵,一包弱不禁風的方便麵,被自己一屁股,無情聲地給坐碎了。他自己隻能自己,嘲笑著自己的無知地搖搖頭,既然如此,自己還是先自己美餐一頓吧,趁著這大好的時光,自己獨自享受一下,這一時半刻還沒有到飯點的美味吧。
他將方便麵小心翼翼地撕開,拿出一個半塊來,將調料包用牙齒使勁的咬開,將嘴裏的調料包碎片,狠狠地的啐到一邊地上,狠狠地罵著道:
“媽的,什麼破方便麵,難吃的要死,調料包倒包裝的這麼結實,差點把老子的這顆好牙快力掉了。媽的,等明天老子掙的有錢了,就再也不買你這種便易的方便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