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那賤人竟有要蘇醒的跡象?” 賢貴妃柳眉倒豎,美目圓睜,纖長玉指直直指向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太醫,那聲音因驚詫與惱怒微微發顫,臉上滿是不敢置信與深深的疑惑。
太醫戰戰兢兢,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滾落,
砸在光可鑒人的金磚地麵上,他拚命低垂著頭,
身子躬得極低,聲音顫抖又小心翼翼地回稟道:“回稟娘娘,今日微臣依照慣例,每三個月便要去給驪妃診脈,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亦是主上的吩咐。
可剛到太子府門前,就被太子身邊那幾個如鐵塔般魁梧的護衛給蠻橫攔住,任微臣如何陳情都不讓進。
緊接著,有個模樣生得極為乖巧、眉眼卻透著股機靈勁兒的宮女匆匆過來回話,
說是太子殿下親口吩咐,從今往後都不用微臣去診脈了。
微臣心急如焚,趕忙搬出主上親封自己作為驪妃專職太醫的諭令,想著這總該管用吧,誰料那宮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照樣把微臣擋了回來。
微臣實在不知如何,心一橫,仗著幾分膽子強闖到驪妃寢殿門口,這才瞥見驪妃的麵色,
竟隱隱透著幾分血色,不似往日那般死寂沉沉,當下便覺著有些異常。
微臣鬥膽推測,驪妃應該是有人在私下偷偷給她醫治,否則斷不會有這般變化呐。”
賢貴妃聽完,那原本如春日繁花般嬌豔好看的臉瞬間陰沉如墨,怒意仿若洶湧的潮水般迅速漫上整張麵龐,她緊攥雙拳,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須臾,猛地高聲命令道:“來人!”
話音剛落,一位身著藏青色宮裝、身姿幹練的嬤嬤快步上前,屈膝行禮,聲音沉穩幹練:“婢女在,請娘娘吩咐。”
“立刻派人去細細查探,近三個月內,可有其他醫者出入皇宮,
哪怕是喬裝改扮的也莫要放過,尤其是出入太子府的,但凡有一絲可疑之處,都給本宮挖出來!
還有,太子府近期是否有新的陌生麵孔頻繁出入,哪怕隻是送菜的小廝、灑掃的丫鬟,一個都不許遺漏,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是,” 嬤嬤領命後,神色凝重,匆匆退下,即刻便著手去辦這棘手差事。
賢貴妃猶自怒火難消,胸脯劇烈起伏,在殿中來回踱步幾圈後,稍作思量,又即刻命人去請四皇子和五皇子速速過來,準備好好商量應對之策,那眼神中透著狠厲與決絕。
寢殿內靜謐無聲,唯有時不時從雕花窗欞透入的微風,輕柔拂動著紗幔。
琴雲溪素手執著銀針,神情專注而沉靜,正全神貫注地為驪妃施針。
細密的汗珠從她光潔的額頭滲出,她卻仿若渾然不覺,纖細的手指靈動如蝶,精準地將一根根銀針刺入穴位。
就在這時,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自外間廊道傳來,琴雲溪不用抬眸也知曉是角離絕到了。
她不慌不忙地將最後一根銀針穩穩抽出,放置妥當後,才抬眸望向大步邁入的角離絕,
朱唇輕啟,輕聲問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有醫者過來診脈的事情了吧?如今那太醫回去定是向賢貴妃通稟了,對方已然起了疑心,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角離絕劍眉微蹙,深邃雙眸中隱有憂色,卻並未即刻回應琴雲溪的問題,而是徑直問道:“我母後還有多久就能徹底蘇醒?”
琴雲溪微微側身,目光落向依舊沉睡、麵容卻較往昔多了幾分生機的驪妃,
稍作思忖後道:“快的話三日,若恢複進程稍有阻滯,慢的話得七日。這幾日乃是關鍵,我會全力施為,確保不出差池。”
角離絕在殿中緩緩踱步,高大挺拔的身形仿若一座沉穩的山,卻又透著山雨欲來的緊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