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泉剛剛在辦公室坐下，揉了揉眉心，腦海裏還是一片漿糊，似乎還沒從昨晚酒中醒過來，愣了一會神，拿起杯子，撕開一包碳焙的鐵觀音，走到飲水機前接水，準備喝幾杯水，稀釋一下血管中的酒精，就聽到辦公室的門一把被人推開，‘海總，多多海涵啊，我工廠天天被討債的堵著門，咱這合作時間也不短了，我這會兒是真難了，否則我也不會上門要錢了’，海泉抬頭，看到防盜門廠李成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李成胡子拉碴的，一臉的憔悴，看起來氣色很不好，眼神中隱隱的焦急，可臉上還是擠出了些許笑意，讓人看著有些滑稽。
‘哎呦，我說李哥，您這是貴客臨門啊，來時也不說一聲，我讓阿仁去接您，快坐快坐，阿仁，阿仁，中午定飯店，給李哥接風…’
‘唉唉，海總，我這就打電話，我…剛才…嗯嗯’阿仁還要為剛才沒有攔住李成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
‘別傻站著了，趕緊打電話定飯店吧，直隸會館，抓緊啊，那地方完了沒房間’，海泉知道阿仁要解釋啥意思。
‘別張羅飯了，我拿了錢，還得去融合要貨款，他那是大頭，完了我要趕去海城，那邊除了你的老東家，還有幾家合作商，我這火燒眉毛了，金屬公司，鎖具廠都催著貨款，工人們等著工資，我說你這一直準時付款的，咋也不行了呢’。李成坐在沙發邊上，欠著身說著。
海泉拿出華子，遞了一根給李成，啪的一聲給李成點上，自己也點上了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口吐了出來，似乎讓煙遮擋住自己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臉，‘李哥，大老遠來了，咋也得吃頓飯。’海泉說著走到茶桌旁，‘來，李哥喝杯茶，解解乏’
海泉熟練的拿出了紫砂罐，用茶鏟取出了大約7-8克茶，放到了茶則上，‘李哥你看這是03年的冰島老寨，轉化的相當好了，我平時可是舍不得喝’
‘誒呦，你這是品茶啊，海總還是那麼閑情雅致啊，我平時就是大茶缸子，一把花茶進去喝一天’李成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坐在了茶桌對麵。
‘這不是李哥您來了嗎，我這也是給甲方準備的，那都是講究人，我也就附庸風雅了’海泉熟練的把茶葉倒進了蓋碗、衝水，洗茶…
‘來，李哥，嚐嚐這茶第一泡咋樣？’說著海泉將青花小盞送到了李成麵前，然後端起了自己的主人杯，輕啜一口。
‘咱還是說說貨款的事吧，海總，我知道上門催款不禮貌，可是沒辦法啊，我這都火上房了’李成端了杯子嘴邊意思了下，放下杯子說。
‘李哥，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也是手都緊，原來回款特別痛快，也不知最近怎麼了，說不好就都不好了，三家工地的活都收尾了，貨款回來了不到40%，原來隻要驗收過了，最多一個月，除了質保金5%，貨款都準時回來，看來房地產真的要困難了’海泉鬱悶的說。
李成望著海泉那鬱悶的臉，同樣鬱悶說：‘這幾年房地產掙了大錢，他們不應該差咱這點小錢吧，房價從幾千塊都漲到了兩萬多了，他們賺了盆滿缽滿的，這點小錢他們還不給？’
其實海泉和李成都明白，房地產大政策得調整這次是玩真的了，各種限購政策的出台和房住不炒的輿論宣傳讓房地產市場從高速行駛中戛然而止，銀行等金融機構給去這個行業的支持也是急轉直下，說實話，這些年房子作為投資，已經讓很多人掙了大錢，城鎮化進城大大增加了房子的需求，加上資本的操作，泡沫越來越大了，政策管控是遲早的事。
‘李哥，您也知道，現在房子賣不出去，開發商資金收不回來，他就給不了一包，也就是我們甲方，甲方沒有錢，我這也難受，您的貨款，工人安裝費，都沒著落，我也是急，誰知道這個行業說不行就不行了呢，我這剛剛自己出來幹，您這麼支持我，我說啥也不能坑您不是？’
李成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不是毛頭小子的海泉，回想起和海泉的這幾年打交道的過程，不由得歎了口氣。海泉原來的公司一直和李成他們工廠合作，在海城也是做的風生水起，海泉作為公司的助力業務，能力能力很強，無論是甲方溝通還是工程現場協調，都得心應手，海泉這個人正，不坑人，沒有歪的，李成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海泉後來想回石頭城自己做，李成很是支持，無論是發貨還是貨款回款時間，都給了盡可能的幫助，讓海泉用不多的資金打開了石頭城第一筆業務，當然，海泉在貨款回來後第一時間就給李成打過去了，所以這幾年也就按照約定的發貨回款。
‘李哥，啥也別說，先吃飯，我絕對不會讓你空手走，我這公司的起步，就是您李哥支持的第一筆貨才做起來的，我不能讓您著急，不過話說回來，我盡可能給您湊行嗎，你可別嫌少？’海泉站起來，拉著李成向門外走去。
到了直隸會館，海泉李成和阿仁進了小包坐下，海泉說我去下邊點菜，阿仁給李哥倒茶。說著向門外走去，邊走邊掏出電話，沒有坐電梯，而是選擇樓梯下樓，邊走邊撥通了同學宋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