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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音療疾之法,古已有之。宮商角徵羽,對應著脾肺肝心腎。可知樂音可療病者甚多,而真正用之者甚少。”虛莫桓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枚茶碗,神色平和,語氣淡定,卻隨而話鋒急轉,一語道破其中玄機,“據在下觀之,弗伊王叔可順利入眠,非為樂音之功勞,實為服藥所致。茶碗為證,內有憨眠之藥。”
厲擎風聽了,差點拍了桌子,氣惱著道:“本侯告訴他便是!讓王叔把這個霍端趕走!”
“希望如此吧!”虛莫桓緩緩地道,卻是不抱太多希望——
行醫多年,看病先識人的道理,已是爛熟於心。對於弗伊王叔的性子,他也看出幾分。
“用藥本無可厚非。可傷身便是不好了。早先會議之上,在下便發覺其有困頓之態。”虛莫桓徐徐道來,一如他一慣的性子——若有猜測,便是掛念於心,潛心研究,待把握十足了,才會開口。
柒湛遠同厲擎烈,私下會麵,聽完虛氏兄弟講那癮藥有關之事,又聽了匠心苑數位智士各抒己見後,商談至深夜,逐一列出各舉措之利弊,左右權衡,直至天明。
政令已出,禁攜癮藥入城。匠心苑派出頂級訓犬師,教授犬兒如何識得癮藥。
“那狗太厲害了!隨便聞聞,人就露了餡兒了!”柒寶頗覺驚奇,同柒湛遠誇個不停。
一旁柒福豎起了耳朵,叫了兩聲,躍躍欲試。
“你想去嗎?”柒寶笑問柒福,又看了看柒湛遠。
柒福咧著嘴,又叫了兩聲。
“好。帶你去看看!”柒寶撫了撫柒福的頭,見柒湛遠並不反對,便是應得爽快。
柒福帶了幾隻小狗,一同來了。
它們跟著柒寶走遠之時,柒玉就蹲坐在那裏,許久而望。
柒湛遠看著此情此景,竟是眼眶濕潤,心生羨慕。
“柒福!你真是犬父有犬子呀!看它們多棒!”路過城門之時,柒寶便誇起了柒福。
柒福便是望著當職的孩子笑彎了眼,嘴裂得不行。
“這場景真美好!”虛莫桓望著狗兒們,“若人無私欲,便更好了。”
“就是!我們拚命想這個世道變好,可總有人偏要為把它變壞!”厲擎風亦是感歎,“狗都不如!”
“本王自知這是治標不治本。”柒湛遠歎了一口氣,
“可對方勢力太強。”
對於徹底解決癮藥的禍患,柒湛遠同厲擎烈非為不曾思量。
那夜,柒湛遠曾有言道:“無恥鼠輩,所懼之處,不在武力輜重,而在其為善之心全無。”
“若把那癮藥之老巢連根拔起,我們勝算有多少?”柒湛遠曾站在新城的城樓上,同柒稟文道。
“六成?”柒稟文答道,“並非正義之戰,勝算便大。”
可偏就算這般維持,也有人不願——有狗被暗器刺中。
雷聲大作,暴雨滂沱。柒玉跑過數個水坑泥潭,來見孩子。它無聲無息地停在那門口處,隻瞪了一雙濕漉黏稠的眼,向裏望著,生怕擾了裏麵之人,救不得孩子了。
直至看到有人要用木板將它抬走,柒玉才猛地衝進去,叫個不停。
“是我錯了。不該帶它走!就讓它看家最好了!”柒寶很是難過,自責得不行。
柒玉安靜下來,靠在孩子身上,閉上了眼,卻有淚流下來。
“王妃!傘!”
柒玉睜開眼,見虛莫桓帶了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