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蘇白站起身,第一個拍手叫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古人隻記曹子建謝靈運,今人隻記李太白杜子美,日後後人談論詩才必論林延潮啊!”

“賢侄此詩,老夫願以一百兩黃金購之!”

張青山見狀,當即發聲,想要重金買下林延潮寫的詩篇。

這求購既可以交好林家,也可以討好縣令,一舉兩得!

更何況,眼下林延潮墨寶價值雖未顯現,待林延潮詩才名揚天下,那時這幅墨寶必然價值大增!

而且最關鍵的是文人筆墨比銀子金子送禮價值更大!

宴席上的眾人哪見過這般場景,反應快的爭相誇讚林延潮詩才,唯恐落後於人。

蘇媛媛知道這宴席上怕是沒自己說話的份,幽怨的把目光投向“舞台”中央的林延潮。

可惜少年不解風情,壓根不帶理會她的。

林延潮拱了拱手,自謙道:

“謬讚了,謬讚了……延潮眼下隻是八歲童子,少年作詩有才學者眾,如過江之鯽,延潮隻是有年幼的加持,哪比得上曆史驗證過的古人?”

林平見狀淡定的喝了口酒,若是林延潮沒自謙,他少不了替林延潮謙虛一番。

王靖眼神中的喜色湧現在臉上,見林延潮看向自己,他才板著臉,一副嚴師姿態。

宴席經過這一番插曲,打算宴席作詩的才子們哪敢吱聲,林延潮這首詩放在這,誰想自取其辱啊?

倒是林延潮作完詩後,林子豪埋著頭喝著悶酒,突然腦海中蹦出林延潮的憫農詩,又拿起筷子吃其飯菜。

這下林子豪倒不至於宴席結束時,醉醺醺的走不動路。

……

元佑七年九月中旬。

宜賓報的祥瑞一路從川南遞到了汴梁皇宮。

當今官家趙傭懶散的坐在椅子上,身邊的太監樸不城小心翼翼的讀著奏折。

趙傭聽著西夏屢次犯邊的消息,很是頭疼。

眼下武朝承平已久,邊防懈怠,新黨舊黨爭論不休,忙於奪權。

北邊的遼國忙著處理女真人,顧不上調停西夏與武朝的衝突。

趙傭一度想禦駕親征,很多大臣也很支持。

可如果真如此,西夏與武朝短時間內將陷入戰爭泥潭,而武朝內部的亂臣賊子必然作亂。

一女童踏著碎步走進來,見父皇臉色很是煩躁,怕是沒心情理她,便隨意翻看了幾眼桌上放著的檔案。

是一個小她兩歲的童子的檔案,叫林延潮。

女童翻看了幾眼,檔案上詳細記載了林延潮寫的詩句和幹了什麼事情。

女童沒那個耐心看這些,專門看檔案上寫著的詩句,翻到最後林延潮作的詩,想起教導她學問的先生對李杜的誇讚,嘟著嘴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個叫林延潮的童子好生自大!”

趙傭心中已有打算,擺手叫停了樸不城讀奏折,勉強擠出笑容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茵茵,你口中好生自大的童子,在宜賓可是救了上千人的大善人。”

回想起林延潮八歲便有利國利民之舉,趙傭心中對傳聞的神童很有好感,微笑道:

“林延潮伯父林平在過半年便要回京述職,到時候將那自大童子叫來陪你和九哥讀書如何?”

“不幹,孩兒討厭讀聖賢書!”

趙傭討了個無趣,也不在意,叫樸不城拿來林延潮縣試的卷子隨意看了幾眼。

林延潮的文筆書法比之朝廷上的相公弗如遠甚,作的詩也遠遠不如,但水平亦有,比自己十六歲時寫的文章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