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雪夜送別(1 / 3)

北平下起了大雪,牆外連綿的炮火也短暫的停下,牆外災民的哀嚎充斥著饑餓與不甘。

“好餓,真的好餓啊,來個人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媽媽,你幹什麼,我不要跟他們走,媽媽我聽話,別離開我。。。。”

“快把吃的拿來,還敢還手,給我打!”

亂象叢生,北平牆外一片煉獄,炮彈炸出的焦土,一群孩子亂哄哄的湧向剛炸出的彈坑,這是他們在這個冬天所能感受到的溫暖。

臉上的凍傷,腳上開始發癢的凍瘡,身上所能穿上的衣服也都穿上了,即使躺在微暖的彈坑裏,也無法溫暖他們的心。

“哥,背後暖呼呼的,可是前麵好冷啊!”

“沒事,哥抱著你!”單薄的身軀暴露在彈坑外,陣陣寒風刮過,顫抖的軀體掩蓋著身下的幼童。

“哥,你沒事吧。”

“沒事,你安心睡,有哥在,這點冷,不怕什麼!”

“哥,有你真好!”身下的幼童漸漸傳來平緩的呼吸聲,看著稚嫩的弟弟,男孩撐著困乏的眼眶,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可是寒風吹進,夢中的孩童卻有了蘇醒的跡象。

算了,就這樣吧,弟弟,好好活下去。天黑了起來,大雪愈發猛烈,這個彈坑裏,男孩永遠睡在了這個冬天!

明日稚童是否能夠活下去,也沒有人能知道,隻是期望這個寒冷的冬天,能夠出現一顆溫暖他人的心。

北平城外一片人間煉獄,北平城內,位高財富者安然享樂,家境貧寒者雖有房屋庇護,可城內糧米價格,讓人口袋見拙。更有倒黴者,房屋頂端被炮彈炸毀,冷風吹進,無處可避,一家老小寒冬臘月隻能平靜等待死亡。

司令府邸外,雖然已處戰事中心,但仍然阻止不了傭人的笑臉,該掛紅燈籠了,該迎接新的一年了。雖說戰爭已至,可是他們心中所想的皆是:

這裏可是北平!有精銳把守的地方!怎麼可能會輸!

要過年了,等司令發了年歲子,就偷偷的跑路,離開這個地方!

今天吃什麼?明天吃什麼?希望過年了可以吃些葷腥。

咳咳!咳咳咳!司令府的一處偏房內傳來陣陣咳嗽聲。發聲的是司令最寵愛的弟弟,體弱多病,這個標簽已經被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上。

也是,誰家有人能365天裏340天都處於傷痛呢?

都說是這個弟弟把司令困在了小小的北平城,把曾經立誌當三省司令的白燕困在了這裏。

急匆匆推開房門,端著苦澀的藥湯,吹涼遞入口中。“哥!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孩子了!我可以自己來!”

“你看看你這虛浮的身體,別動!”一嗓子下去,震散了樹上的積雪,也喚醒了垂涎欲睡的護衛隊。

“大人!怎麼了!”帶頭人推開房門,呼嘯冷風吹進房內,白鴿慘白的小臉驟然變得煞白,剛才平息的咳嗽聲也愈發猛烈。

“沒事,快點出去!把門給我帶好!”

“是的大人!”急忙退出房門,屋內的寒冷也被床邊的爐火慢慢驅散,屋內剩下的二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做什麼。

“哥,你回去吧,這城外的戰事還需要你來掌控。”

“不行,你的身體畢竟重要,誰知道北平這十幾年安然無恙,一打仗遇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暴雪!你這身子骨本來就弱,風一吹,更弱了。看看你本來嫩白的小臉,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單手捏了捏慘白的小臉,不顧白鴿的掙脫,另一隻手將頭固定住,自信欣賞著自己的弟弟。

“你小子,從小時候生下來外麵的人都在傳,司令府生了倆娃娃,龍鳳胎。結果拎出去一看,兩個帶巴的,如果不是咱爹有錢有勢力,你這樣的早就被拐出北平,給某個人男人當小寵了。”白燕豪邁的笑了笑,看著這個從小在自己手下沒討到好的瘦小子。

“小白鴿,你還記不記得,咱爹走的那天,城內的其他兩家想瓜分掉我們白家,當時你躲在家裏哭,我帶著咱爹留給我的兵,直接把城南李家滅了,就是當時要把你抓去當內寵的那個!”白燕咬牙切齒,像是回憶起什麼,眼睛充紅,手上的力道也開始加重,隻是白鴿一陣痛苦的抽泣,喚醒了理智。

“哥,你幹嘛啊?”

“都是哥的錯,別哭別哭,你看哥,一想到那些臭蟲,手上就沒了個輕重,弄痛了吧。”

“其實還好。”看著眼前的彪形大漢溫柔著哄著自己,白鴿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該笑。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笑起來多好看,沒事了沒事了,哥就不影響你休息了,趁著城外的老鼠躲著休息,哥要去收拾他們去了。”

“哥哥再見!”

“再見再見,要好好休息哦。”送別到房門,白燕招呼著白鴿繼續躺好休息,可是躺下的白鴿看著窗外的大雪紛飛,渴望外界,畏懼哥哥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