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謝莊有戶人家生有兩個孩子哥哥謝冘,弟弟謝但。
哥哥這一年十五歲,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學習成績也特別優秀,隻是家裏無法供他上學了,隻好輟學在家,幫父母幹幹農活。農閑時節,跟隨父親走街串巷,補缸修甏補貼家用,在村子裏也著實招人喜歡。你看他站如鬆,行如風,百斤柴擔舉上肩,沒有擔棒挑下山。再細看臉如處女勝三分;膚比白玉超七分;手似柔夷嫩九分。一斤蜜酒下肚,伸出左手摸一摸,男孩微微一顫,女孩身軟骨酥,雖天賦異稟,但從未禍害她人,也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
父母給他找了個算命先生給他算命,說他有十三次桃花運,最理想的那次是第九次,謝冘記在心裏。
這一日,夏去秋來,天氣依然炎熱。謝莊新橋落成。村裏請了嵊縣戲班子來,要唱三日大戲。左鄰右舍的村民聽說,便紛紛前來看戲。寺中和尚尼姑聽說謝莊要唱大戲,也坐不住了,下山前來散心。村子裏熱熱鬧鬧,猶如新春佳節。
戲文在謝家祠堂裏演出,那些村民便早早地在祠堂裏安放好了凳子,正廳已經放滿,兩邊閣樓上也已放滿,謝冘隻好把凳子放在了右邊閣樓底下。戲文還沒有開場,台下已稀稀落落坐了些人在那兒閑聊。說是閑聊,其實是來看凳子的,生怕自家的凳子被別人家換了。
下午,頭鑼二鑼敲過,戲文就要正式開始了,人已裝滿了整個祠堂。四鄰八方的人在謝莊有親戚的就坐在親戚家的椅子上,沒親戚的便站在台前及兩邊的天井裏。謝冘望了望這些人,都是些沒見過麵的陌生人,臉上卻掛的都是同一種喜氣。
台上演的是《白蛇》謝冘正看到白素貞和小青來到西湖斷橋時,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細看那人上下一色米黃仿綢衣褲,腳蹬黑色皮鞋,兩條長長的烏黑發亮的辮子神氣地豎立在謝冘麵前,比起她,謝見感到自慚形穢。一身補丁上麵那張秀氣的臉上露出怯怯的神情,既害怕又害羞。隻好隨她擋著,不敢作聲。心想她一會兒會走開的,可那人卻賴著不走了。一邊嘻嘻哈哈自言自語,一邊用手指對戲中的人指指點點。
過了一盞茶功夫,謝冘實在受不了這窩囊氣,便鼓起勇氣輕輕地叫一聲:“喂,前麵這位姑娘,你擋我看戲了。”
叫了兩遍,那個人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理的。謝冘再次鼓起勇氣大叫道“喂,前麵這位姑娘你擋我看戲了”。
那姑娘頭也不回,隻說了句:“喂什麼喂,擋你看戲咋了,有本事你站我前麵來”。
謝冘心想:這人擠人的,我咋擠到你前麵。何況你又是個女的,萬一不小心碰著你,那怎麼辦。隻好站起來,勇敢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然後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好言相勸道:“姑娘,實在對不起,要不你站到我旁邊來。”
那姑娘回頭看了看謝冘,謝冘雖然衣著樸素,但是眼睛裏流露出奪人魂魄的光芒。頓時她的魂被勾走了一半,也不答話,退到謝冘身旁。
那顆受驚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情竇初開的少女此時已如一朵絢麗爛漫的牡丹花。一會蝶兒來戲嬉;一會蜂兒來歌唱;一會風兒來撫摸,說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沒站多久姑娘便主動找謝冘說話:“哥哥,你的凳子讓我坐一會兒?謝冘氣還未消,看了姑娘一眼,當作沒聽見。這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心都軟了三分。真是:一看桃花亂,二看桃花紅,三看桃花豔。那姑娘屬於越看越耐看型的,五官端正,膚白含水,沒一點暇疵,沒一絲俗氣,如翠竹般亭亭玉立。有句話叫做人群之中常鶴立,楊柳樹下我獨秀,倩影入水微波漾,一漾漾到哥心裏。
那姑娘見謝冘發呆,又說一遍:“哥哥,你讓我在凳子上坐一會兒嘛。”說得含情脈脈,喜夜春雨。見謝冘還是無動於衷。頓一頓,又說:哥哥,我是俞莊的,下回你到俞莊來看戲,我請你到我家去做客。”
謝冘再次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如雨後彩虹現,青山添綠翠。邊低聲答應,邊站起來。那姑娘便坐下來。謝冘覺得站她旁邊也不好意思,便意欲往外走。俞冘忙伸手拉住了謝冘的手。二手一碰,好比是火柴擦到了硫磺上,一瞬間擦出了愛情的火花。謝冘和俞珎的心牢牢地係在了一起,心率加快,全身熱燥,一股暖流蠢蠢欲動。卻被台上法海和白素貞的水漫金山冷卻下來。此時此地,該收斂收斂。旁邊好多雙眼睛看著呢。俞珎低聲對謝見說:“哥,你去哪裏,站我旁邊不好嗎?”
謝冘:“我從未和女孩子站這麼近過,所以不自然,想去外麵走走”。
俞珎:“你不認識我,認識了就不會了。我家就在俞莊東山,和謝莊很近。以後要多多來往。”
謝冘:“你是大小姐,我是農民的孩子,我可不敢去你家裏”。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裏還是想去地主家裏見識見識的。俞稱:“那我常常去你家玩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