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陰雨天，葬禮舉辦在室內。
這是一場特殊的葬禮，舉辦地點外還專設了一個台子以供社會人士放置他們帶去的花。
這個台子上有百合、馬蹄蓮、白菊、白玫瑰，還有很多桔色的忘憂草。
“封禮相，希望你早日下地獄。”
不知哪裏傳來一聲咒罵。
“你和你的父親都該下地獄。”
“先生，請維持葬禮安靜。”一旁有工作人員小聲勸阻。
人群依次走過八具棺槨，在經過每具時都深鞠一躬。
竺憶安帶來了一份忘憂草，一份白菊，堆在那花成山疊的祭品桌上。
儀式結束，未鋪設防水毯的白磚上滿是混著黑泥的稀水髒汙，腳印的堆疊讓地麵看起來混亂不堪。
裝傘的筒設在大堂門口。人群魚貫而出，在眾多黑傘中細細分辨，試圖找出自己的那把傘。
竺憶安帶了一把長柄傘，因此他很快就尋找到，打了輛出租回病房告訴何泩葬禮細節。
“有人大聲詛咒殺人犯和殺人犯的父親。”竺憶安這樣描述。
“嗯。”
“殯儀館防水毯沒鋪設到位，白磚上有很多腳印。”
“嗯。”
“他們獻的花特別特別多，最後搬上兩個大台子才全放下。”
“......”
“你還要聽嗎，何泩？”
“算了。我先睡會兒，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相對於結局，細節也沒那麼重要。
“明天下葬，你趁著還有熱度發一篇報導，兩篇報導和一次采訪的金額發我一下。”
“好，好。請何少爺休息。”
竺憶安叫醫生給他換液，然後默默退出病房。
下葬那天竺憶安也到場了。這次他帶上了相機，在外圍拍攝一些照片做報導素材。
容檠墓碑上是由親友代他選的一張凝望鏡頭的黑白照。
穿著黑衣的人群多撐黑傘站在雨中，有的人胸前別了白玫瑰，也有些人看得出來出門時匆匆忙忙，頭發微翹。
大風裹著雨。
所有這些撐傘站在雨裏的人並不好受。穿西裝長褲的人最是慘淡，水跡眼看著就要包裹全褲。
竺憶安抓緊時間在外圍按下快門，而後抓著傘逃離雨幕。
新聞製作需要快馬加鞭。
“報導寫好了。在我發布之前，你要先看一遍嗎？”
“不了，你直接發吧。”
“猜到你會這樣說的，甩手掌櫃。”
“效果不好我少打點就是了。”
“放心，我自覺我寫得好極了。”
“學長還是應該適當減少無用的自信。”
“歐克歐克。”
反響的確還可以。
群眾對於這個大案的關心程度還未完全消退，熱搜榜有這篇報導的一席之地。
與此案相關的另一條相關信息，熱度榮登熱搜榜一。
起因是一篇與容檠案疑似相關的短篇小說被群眾扒出。
小說作者名:局外人，這也是登上熱搜的標題。
“那個id的作者寫了什麼？”何泩詢問竺憶安。
“寫了些和案件相關的事。他自述是容檠的朋友，幾年前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空難失去父母，患上抑鬱症和神經性厭食症。
怎麼看都像是你本人在發文。
你上次在采訪裏說自己神經性厭食症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把你和殺人犯小說中提到的某些情節聯係起來。
大眾已經構想出三角戀關係戲碼了。這也是前段時間熱搜榜單上的熱門話題。”
“......”何泩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好像生吞了隻蒼蠅。
“大V發文，說不想看三個男同性戀天天因為感情糾紛的破事在微博到處冒頭，這與社會主流導向相悖。
很快一群人噴他說不要將重大刑事案件和感情用事混為一談。”
“局外人具體寫了什麼？”何泩忽然牢牢地盯住眉飛色舞的竺憶安。
“你不會懷疑我以你的名義在發表紀實故事吧？”竺憶安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