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陡峭落石跌落,除去身後雜亂的追逐聲,便是言知澈堪堪穩住腳步的摩擦聲。
隻不過片刻他身邊便被追上來的弟子圍住,正道盟的子弟將他圍住而在其中,闊步而來的正是正道盟的新門主亦是他的青梅竹馬。
言知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隻是這般引得楚淵衝他伸手試圖抓住他的衣角。
可袖袍翻飛,落在他眼睫之中卻是難以被衣衫掩蓋的傷疤。
楚淵心中愈發痛苦,隻是眼看他身後萬丈懸崖當下腳步頓住,不敢再刺激言知澈當下衝著他伸手柔聲開口。
“小澈過來,別再往後了聽話,我有話要跟你解釋,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言知澈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苦笑一聲,片刻譏諷的看著楚淵,近乎字字泣血質問道。
“回去?回去給言容燁取血養蠱成為他的藥人,被你關在暗室中一輩子嗎?還是回去為謝師弟,王伯他們收屍?”
“可你又何嚐給他們留全屍!這麼多年王伯照顧你我二人,可謂盡心盡力即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是你那?不過是言容燁一句玩笑話說想要看鬥獸場的玩樂,你將王叔丟入鬥獸場,冷眼看著他被惡獸撕咬流血而亡”
楚淵黑眸之中閃過幾分自責,隻是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往昔行俠仗義的長劍被同門的血跡染紅。
“謝師弟又有何錯?他是你師弟啊,兄長,他自幼與我們一同長大”
“言容燁與他起了衝突你就舍棄自己的師弟,放任言容燁與重傷的謝師弟比武”
“明明是言容燁出手肮髒齷齪,你卻縱容他舞弊,冷眼看著謝師弟被挑斷筋脈廢了武功”
想到往昔桀驁恣意的小師弟落得如此下場,言知澈苦笑出聲,似乎想要將過往的一切苦楚質問清楚。
“當年你外出遭到刺殺是言容燁為你以身擋劍,落下病根,導致他身子病弱需要好生嬌養,你將他帶回門派內安置,可言容燁對你的救命之恩,為何要這些人以命相償!”
楚淵喉結滾動,寬袖中的手緊了又緊卻未曾吭聲。
他的心腹早就死在他的劍下,而如今跟在他身後來抓言知澈的下屬,也不過是牆頭草阿諛奉承之輩。
若有風吹草動必然會臨陣反水,若是一旦起了衝突,他根本無法救下言知澈。
他不敢拿著言知澈的命作賭注,更何況。
他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下告知言知澈過往血仇並非他所願。
言知澈見他沉默不語,心中愈發絕望,他原以為楚淵還有幾分良知便會放過他們。
可身邊人一個又一個死去下場淒慘,他便知是他錯了,是他太天真了。
以為自己退步答應給楚淵給言容燁做藥人,他就會放過所有人。
也是他仗著所謂長大的真情,在這場博弈之中輸的一敗塗地。
言知澈近乎疲倦的閉了閉眼睛,嗓音輕飄飄的似乎隨風而散卻讓楚淵心髒揪疼。
“你曾說過你與我之間,是自幼將我養大的感情,在言容燁出事垂危之際,你說隻有我的血能救他的命,所以你毫不猶豫的將我舍棄”
“我不怪你,我父母早逝是你將我養大,你對我也曾一擲千金,亦救我於水火更是在我重病之際,不眠不休的守在我的床前”
“所以現如今我蠱毒入身被你當做言容燁的藥人取血下毒,命不久矣都是我還你的債,現如今我償還的也足夠了,可若重來一世,我寧可死在苗疆,也不願再遇見你”
話音未落他決絕的往後退去,身形猶如墜蝶一般迅速消失在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