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擇儲退位(1 / 1)

“細數陛下功績,親政十一年,整頓山河,肅清吏治,確實政功斐然,如今陛下二十有四,正值青壯,若陛下肯續功績,必定使我朝基業長青。”

郎景和勸諫道。

成治唇色蒼白,對著郎景和咧嘴一笑,說:“朕有功亦有過,朕一月有餘未召見早朝,中央及各地方的奏折如山一般疊摞在案,朕已無心天下事。”

說著,成治拿起第二個卷軸,說:“這是朕寫好的罪己詔,皇貴妃逝世,天下臣民為其喪儀付出良多,故而,將來朕的喪事便一切從簡。”

郎景和深皺著眉頭,緊緊盯著案上的幾把卷軸和玉璽,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朕決心剃發出家,為青筠的在天之靈祈福,朕去之後,所有人不必尋我,隻當世間從來沒有過金永玨。”

聽到這話,郎景和沉默了半晌,成治擺弄著眼前的卷軸,也沉默了,空曠的殿內隻剩下燭火跳動的聲音。

良久,成治打開第三個卷軸,自顧自的說道:“安鉞天資聰穎,誌向遠大,他比朕更適合當皇帝,他若繼位,定會帶領我朝走向一個新的巔峰。”

郎景和也和金安鉞接觸過,也讚同的點點頭:“三皇子確實聰慧,可他非嫡非長,若陛下選了他,恐怕難以服眾。”

“不論嫡長,隻論賢才。”

於是,天下的儲君就在這三言兩語中定了下來。

“國本既定,但臣身為陛下的臣,依舊要勸勸陛下,凡事三思,您真的要棄江山於不顧嗎?”

“此事重大,陛下欠佳思慮。”

郎景和再次勸說成治。

“況且三皇子年紀尚幼,還不足以承擔天下之責,王黨勢力仍然不容小覷,臣恐幼主……”

郎景和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成治拿起案上的奏折說:“這是攝政王的罪證,以及王黨一幹人等的線索,憑著這些東西,雖不能徹底掀翻王黨,但會讓他們成不了氣候。”

“陛下何時準備的?”

“早在老攝政王去世時,朕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現在攢了這麼多年,攝政王府在朕麵前,仿若無衣。”成治神情淡漠,手指摩挲著奏折,接著說。

“郎大人想到的一切後事,朕都已經安排好了,沒什麼要擔憂的,隻要安鉞平安長大,一切的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聽到這話,郎景和想不出什麼理由在阻擋他退位了,沉默半天,隻說了一句:“陛下心意已決,臣謹遵聖喻。”

成治笑著點點頭,此刻光從大殿側方映進殿內,原本昏沉又顯腐朽的乾清宮此時竟覺得生動起來,仿佛又有了萌動的生機。

成治十八年,成治在乾清宮駕崩。

皇帝駕崩的消息傳的很快,紫禁城的鍾聲敲響,一層層的傳到京城內城,再到外城,最後傳遍天下。

郎景和連外衣都顧不得披,赤著腳跑出房間,聽著悠遠的喪鍾,他才明白,成治哪裏是出家,他分明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董青筠,她已經和成治的生命息息相相融。

郎景和長歎一聲:“真真是人間長情啊。”

皇帝駕崩的突然,太後在熟睡中聽到兒子的喪鍾,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她顫巍巍的任由宮女穿衣梳發,甚至怎麼連怎麼到乾清宮的都不知道。

看著躺在榻上的成治,太後猛然反應過來,她唯一的兒子死了,她的親生骨肉死了。

中年喪夫,太後覺得無所謂,因為先帝也有寵妃有愛的人,但自己的兒子拿到了帝位,她才是最後的贏家,可她確實沒想到,老年喪子這樣的事也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坐在床沿,細細盯著成治的臉,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看過他了,他們的關係很差,她覺得天下的母子沒有比他們關係更差的了。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查的呢?好像是老攝政王去世,他親政的時候開始的。

由於年輕時候的一些事,加上先帝那麼多兒子,攝政王獨獨挑了個他這個第九子扶持,成治不得不多想,攝政王和自己的母親有什麼事。

她們能有什麼事呢?太後心痛自己的兒子懷疑自己,成治憤恨母親和攝政王暗暗相連,於是他們的關係就這麼越來越僵。

“我的永玨啊,當真和你父皇一樣癡情……”

太後說這句話是及極其悲哀的,丈夫癡情,卻不是對自己,兒子也癡情,甚至為此賠上了性命。

新朝的史書上記載著,皇貴妃董氏薨,帝哀思過度,一年崩;百官遵遺詔,立三皇子安鉞為帝,年號永乾。

太後成為太皇太後,與內閣共同輔佐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