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崇三十六年至春,邑城高張燈火,裏坊遍開。放眼望去,大街小巷,處處人聲鼎沸,不斷響起叫賣聲。行人如織,不斷穿梭在人群中。
街道兩旁,一處旗幟鮮明上貼著牙行兩個字,擂台上站滿了人,台下摻雜著嘈雜混亂的聲音,一片火熱,不仔細瞧還以為三嬸六婆在為五鬥米糧上漲的事而爭吵。
“衛老頭,你這個買賣做的太虧了,我買這些奴隸回去,他們除了吃糧食,還能幹些什麼事啊?”
底下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不斷。
“大夥兒來看看,你這一匹人,盡是一些歪瓜裂,你看一個個的瘦成竿子,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個問題。
“該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吧?路人不由的人猜測。
“你這不是戲耍我們嗎?”
“說什麼我們都不會要的。”
“趕緊退貨。”
說話的男子臉色很難看,長得很魁梧,濃眉大眼,身穿棉布衣襟,腰間綁著一根玄色蠻紋大帶。
衛老聽完,漲紅了臉,急忙張口道,“我哪敢欺瞞你們家主,你們能找上門來,自然是信得過我們牙行的規矩。
“這一匹奴仆雖說身子瘦弱了些,可經我們調教很聽話,規矩也學了不少,重要的是他們身底清白,都是自願買賣,可省了不少麻煩事。”
“給我挑個康健些的”一道暗啞低沉的傳來。
衛老順著聲音,抬頭看了眼男子,見有了生意,心中微微一動,立即笑容相迎過去。
衛老吹噓了一陣子,男子耐著性子聽完,冷眼旁觀看了上方奴仆,心底思慮一番,有些猶豫,拿不定主意。
過了許久,準備先挑一兩個看看。
擂台上一處不顯眼的地方,一個瘦弱的身影,獨自呆坐著,目光呆滯,神色間盡是無奈。
身上穿的衣服破爛不堪,鬆鬆垮垮的,瘦弱的身軀很難撐起來,就像男子說的一樣,瘦成一條竿子。
頭上和臉上都是泥垢,讓人看不清容貌。
此時的她還沒有晃過神來,原本懷疑自己在做夢,可自己剛才的那一巴掌,臉上還隱隱作痛,無法再自欺欺人。
原本好好的在家碼子趕鎬,衝業績。想著趕緊完結,好下一部作品,卻沒成想讓讀者說是爛尾,罵聲一片,好死不死就這時候穿了。
“穿了……(心裏一萬個艸)
(大師說我命格是個富貴命,這就是大師說的富貴命,好歹穿個公主太後什麼的也好,這都不用奮鬥,直接躺平就好了。)
錢莘莘對這個朝代一無所知,沒有原主所謂的記憶,也沒有像書中作者給的金手指和空間係統。
視線落到不遠處,剛剛留意到他們的對話,這裏似乎是個奴隸市場,台上這些人也包括她就是男子口中的奴仆。
其實那奴隸市場上出售的人,大多數原來都是官家出了事而不得已被販賣出去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被冤枉的。
反正官家陰事醃臢的多,誰也說不清楚其中的水深。
錢莘莘看了看旁邊,離她不遠處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子,孤零零縮成一團,在寒風中不停的發抖,似乎在等待命運的宰割。
錢莘莘感慨萬端,也說明在這個時代,人的性命是不值錢的,特別是底層底下的奴仆,如同螞蟻一般,可任由人宰割。
誰也不知道賣家的是何人,也許是一些大腹便便,年紀老的掉牙的,或許是心理變態的,或者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為過……
不由又想到自己,一股涼心透卷席而來。
錢莘莘緊緊捏住手心,大呼了一口氣,強穩住心神,旁邊都是牙行看守的人,多是孔武有力,不是她這小身板扛的了的。
這逃跑定是不成,況且這身體實在太過瘦弱,要逃跑也得養足精力些,不然沒跑成抓回去結果不堪設想。
而後又細細打量起那要買奴仆的男子,高個子,身材魁梧,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除了冷漠些,周身氣勢比較板正的,不像凶神惡煞之人。
或許……
衛老想著快到手的銀子,決定再添一把,正要說什麼,卻被一道聲音截住。
這個時候,錢莘莘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弱弱的地說了一句。
“公子,買我吧,我不僅便宜,還身體健康,別看我個子瘦弱,我什麼都會幹,而且我還適合生養,保你一年生倆兩年生仨。
錢莘莘自顧自的說,身穿破爛的衣服,臉上帶著羞怯的笑容,讓人感到她的無助。沒注意當事人臉上的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