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和兩個老友廝混到了後半夜，才回到了診所。推開診所的門，卻發現遙遙還沒睡。
“咦，你怎麼還沒睡？”曹丕皺眉道。
“我聽康醫生說你被逮捕了，哪裏睡得著！我又想你出去的時候沒帶鑰匙，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遙遙高興地道。
“那……我要不回來，你要等到天亮？”曹丕愣在那裏了。
“沒事，我習慣晚睡。美國時間現在才是下午而已。”遙遙微微一笑。猶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曹丕，小心地道，“你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沒有。”曹丕聳聳肩道。
遙遙臉色怪異地指了指曹丕的臉道，“你打架鬥毆了嗎？”
曹丕這才想起秋諾在自己臉上留下的痕跡，“咳咳，這個，你可以理解成是……是某種見義勇為。”
“那麼，你現在是被保釋了？”遙遙奇怪地道。
“保釋？在中國那叫作取保候審……呃。呸呸呸，太不吉利了。壓根不是那麼一回事。我是見義勇為，協助警方破獲了一起大案。”曹丕傲然道。
“你……協助警方？”遙遙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在她看來，自己這位老板的話通常和他的行為一樣不可靠。
“不說了，我去睡覺了。今天真的很累。你也早點睡，明天也許會很忙。”曹丕聳聳肩走向自己的房間，走了幾步突然又轉身道，“遙遙，謝謝……”
“謝我什麼？”遙遙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著渾身酒氣的曹丕，她也隻能搖頭，權當一個醉漢的胡言亂語。
曹丕回到自己的房間，連鞋子都沒有脫，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今天和老同學的再次聚首，無數回憶就像從決口的堤防湧泄而出的洪水，瞬間充斥他整個頭腦。
“先是顏浩，現在連你也出現了。哼，趙普，真想不到我還能次遇到你。這一次我會讓你輸得徹徹底底。”曹丕喃喃自語道，突然腦中浮現出了一個身影，他猛然間像被擊中心髒一般，痙攣起來，痛苦地蜷縮在床上。
“又是那個女人，該死！我明明已經忘記了，已經忘記了！”他惡狠狠地咆哮道。“我為什麼還要想著她，為什麼？！該死的……”他順手拿起枕頭，把自己的頭蓋了起來，似乎這樣就可以把自己和整個世界隔開。隻是這種感覺一旦產生就再也難以控製，每次想起那個女人，他就像大病一場，心裏有一種被撕裂的疼痛……
第二天，他起床的時候發現臉上依然是濕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泡麵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一早就把李隊長的病曆通過電郵發給了他。
看著傳輸過來的資料，曹丕微微沉吟了一下，扭頭道，“遙遙，你來看看這個。作為有過實地經驗的戰地醫生，你對這個有什麼判斷？”
遙遙走了過來，在曹丕的電腦前俯下身子，仔細看著屏幕上的圖片，皺眉道，“這是哪裏來的？”
“我們的一個患者，你別管是哪裏來的，我需要你的判斷。”曹丕淡淡地道。
“從拍片的情況來看，這個患者很不走運。似乎是被槍近距離擊中造成的傷口。等等，幫我放大這個區域……”遙遙瞪大了眼睛指著屏幕道。“槍彈似乎沒有被完全取出，這裏、還有這裏，患者很不走運，傷的很不是地方，這幾個地方位於臂部神經叢。取出槍彈的風險非常大，很容易造成brachialplexuslesions。這在戰場上並不多見，由於環境等原因，大部分這類患者，我們都不會幫他取出槍彈的。如果不感染的話，患者會保住這條手臂。如果感染的話，就隻能截肢。無論如何，沒有哪個醫生會冒著大風險去幹取出槍彈這種事。”
曹丕點點頭道，“沒錯。如果要取出子彈碎片，隻能靠患者的運氣。但就算運氣不錯，依然有可能造成brachialplexuslesions，也就是臂叢神經損害。導致單側上肢的癱瘓。患者目前沒有選擇手術，隻能依靠止疼藥緩解疼痛感。”
遙遙皺眉道，“這就是我們的病人？”
“沒錯。而且，我們要做的是——幫他取出殘留在身體內的子彈，並且完全無損他的神經。”曹丕皺著眉，輕輕敲打著桌麵。
“你瘋了？”遙遙驚道，“沒有一個正常醫生會接受這樣一個病患。這簡直就是賭博，而且是輸麵很大的賭博。就算是最有經驗的外科專家也不能保證取出子彈後，患者的神經功能不受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