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元十二年秋,生來就注定不能見光的我有了一個重新站在陽光下的機會。那就是我的雙生姐姐,這大鳳皇朝的太女殿下薨了。
是的你沒聽錯太女殿下薨了,死在了巡查回城的路上,消息還未曾傳回汴京城,太女身邊的貼身侍從便嚇破了膽,修書一封呈傳到了當今鳳後的案桌上。
鳳鸞殿內莫雲起看著眼前的書信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信上所言逐漸模糊。嘀嗒,一聲清響拉回了莫雲起紛亂的思緒。
“東柳,你拿了牌子出宮去將軍府,請將軍主君進宮,就說本宮想念院子裏的石榴了,讓主君準備些,你親自去切莫耽擱。”莫雲起側身吩咐小侍,聲音有些沙啞,刹那間似乎想了許多又或許什麼都沒想。
“諾,奴婢立即去辦。”門外靜候的侍從俯身退出去。
“姣兒,你怎如此狠心,叫爹爹如何是好。”殿內一片寂靜隻有一句撕心裂肺的低語,莫雲起的身體終是無法控製的癱軟在地,一手扶著床沿,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手裏的信,握得青筋直冒。眼前一片模糊,一滴滴眼淚如珠子一般落下,信紙上的字跡也隨著水漬一點點的暈開,漸漸地看出不出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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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將軍府寧主君覲見。”門外傳來了東柳壓低的聲音。
“帶主君去棲梧殿,本宮稍後便到。”莫雲起站起身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那通紅的眼眶,施了些粉掩住泛紅眼角便匆匆轉去棲梧殿。
“見禮爹親,請爹爹安。”莫雲起行至殿內躬身對男人行半禮。
“爹爹安,兒快免禮。”劉致遠側身避開行禮的人,笑著急步上前雙手扶起莫雲起。待來人已站定便俯身後退幾步行拜禮。
“臣夫拜鳳後殿下,鳳後聖安。”
“聖躬安,爹親請免。”看見眼前俯身拜禮的人莫雲起眼眶微濕,聲音中帶著沙啞,雙手扶起男子坐下。
“知殿下想吃石榴了,這不臣夫一直留著,正待往殿下這裏遞牌子呢,殿下到先傳喚了。”劉致遠斜眼掃過殿內朗聲道,“ 秋日天兒燥,榨些石榴汁可比單吃爽口。”
“東菱,去,這等上不了桌麵的拿去小廚房弄就好,不必驚擾膳房。”
“東柳今兒天日,讓他們都回屋歇歇吧,不差這一時半刻。”莫雲起穩住心神,笑著點頭支走了殿一杆子人。
“諾,......”一眾人等俯身退去。
莫雲起並未閉門,餘光瞥見外院人影晃動,皆各自回屋後方收了臉上的笑意。
“爹親,嚐嚐陛下前些天剛賞下的秋茶。”莫雲起抬起茶杯遮掩著,垂眸啞聲含糊道:“爹親,姣兒歿了。”
“這好的茶,幾人能享,到是我的福。”劉致遠聽見歿雲起含糊的話語,拿著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顫抖著,臉上儒雅的笑也都微微僵硬起來。
“離兒,此言不容失,可有證?”劉致遠驚得叫出了莫雲起多年未叫的小名。(莫雲起姓莫名離字雲起)
“爹親,自己看吧。”放下茶杯拿出懷裏的信件遞過去。
“殿下當如何?”劉致遠聲音發顫,抬眼看著眼前大兒子,浸滿淚水的眼中滿是心疼。
“爹親,明日帶瑉兒來吧!我到是許久未見,想看看如今是何模樣了?”莫雲起安撫的拍拍自己爹親顫抖的手。
“殿下確定要如此?”握住莫雲起搭上來手,劉致遠並未放下心。
“爹親,昊兒年幼,我與陛下皆已不在如年少時,男子本就比女子晚熟,若我去了誰人還能護他,爹親......”想著年幼的兒子,莫雲起頓覺心髒絞痛,餘下的話語卻再也說不出口。
“離兒,它朝事若明可知結果?”
“嗯,”“爹親,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莫要太過低估了今上。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這條路該如何走交由她自己,人生的抉擇是因有無法辭去的職責,爹親這是你交給我的。”莫雲起臉上笑著,眼裏卻滿是悲傷。
“東苑的桂花開的甚好,臣夫做了些殿下愛吃的紫蘇桂花糕,來時還未脫模,明兒我讓瑉兒跑一趟給殿下送些。”聽出了莫雲起暗藏的話語,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長子,掩下心疼撐起溫和的笑意。
“臣夫,辭別鳳後殿下,”“爹親,慢行”
一番惜別,回房後的莫雲起縮進被子裏緊閉雙眼無聲的流淚。
醒來已是天明,鏡中哪怕是休息了一晚的麵容依舊憔悴,盤算著周瑉入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