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卻溫暖不了將軍府。
此時的將軍府中一片陰霾,雖然一切如舊,可大家都感覺到一種與以往不同的氣氛,做起事來都輕手輕腳。
十二影衛在暗中看守著長樂未央,時刻關注著屋內的動靜。
三個時辰了,穀神農用盡了方法,也不見夫人轉醒,十二影衛的心都懸著。
薑北辰站在床邊,一隻手緊緊握著司檸的。從幽室出來,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曾變過。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司檸的臉,手腕上流下的血早已經把司檸的衣襟染成了暗紅色。
他的唇色死灰般,比司檸的臉色還要蒼白。
穀神農想勸他包紮一下傷口,可看到他這般模樣又不敢開口。
他拿著銀針,將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在指尖,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提氣,壓穴,下針,一氣嗬成。
紮下鬼門十三針的最後一針,靜待了一炷香的時間。
探了下司檸的鼻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將軍,夫人她,走了!”
哐啷——
床邊的案幾被掀翻在地,下一秒,穀神農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你說什麼?”
狹長的眼眸,泛著猩紅,渾身散發著森寒的殺意,就像是一隻隨時準備攻擊獵物的豹子。
麵對這樣的薑北辰,穀神農並不害怕,心中湧起的更多的是心疼,
他放緩了聲音,再次說道:“將軍,夫人已經走了,請您節哀!”
薑北辰手上的力道收緊,就在穀神農以為自己要斷氣了的時候,整個人被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緊。
十二影衛聽到動靜,立刻現身,把穀神農扶了起來。
“穀神醫,情況怎麼樣了?”
穀神農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口氣,啞著嗓子說道:“其實從幽室出來,夫人就已經沒有氣息了。”
十二影衛聽到這話,都愣住了。
意料之中,畢竟將軍發狂時,還從沒有人能在其手上活下來。
昨晚,他們能走出幽室,已經是奇跡了。嚴格來說,是夫人救了他們的命。
可麵對這個結果,他們都難以接受。拋開其他不說,他們很清楚司檸在薑北辰的心中有多麼珍貴,現在人沒了,他們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暗影,也是影衛的老大說:“夫人新喪,將軍必定悲痛萬分,這段時間,大家看護好府中各處,莫要讓有心人渾水摸魚。”
大家點了點頭,都明白接下來會麵臨一場暴風雨。
房間內。
薑北辰站得筆直,凝望著床上安靜的人,深邃晦暗的眸子裏無數的情緒翻騰。
半晌,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仿佛剛剛失控的那個人不是他。
讓綠袖打了一盆熱水,濕了帕子,一點一點,無比小心的為司檸擦拭臉龐。
當他觸碰到脖子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黑紫痕跡,手指已然發抖。
以前,他從不在意自己的這個月圓詛咒,可是這一次,當他清醒過來的那一刻,看到司檸緊閉的雙眼,那一瞬間,他的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樣。胸腔裏,就像是有一條無底深淵,五髒六腑都在往下垂,黑暗,陰冷,永無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