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告退。”
大宮女下意識看向秦流霜,見她氣得不說話,連忙行了個禮,就匆忙繼續前進了。
“柳懷鶴!你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少女氣急敗壞的聲音。
柳懷鶴充耳不聞。
大宮女卻有些擔心,秦流霜可是出了名的嬌氣包,該不會日後找她們麻煩吧?
事已至此,就算被找麻煩,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還是見娘娘要緊。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惠心宮。
“質子殿下,請。”
大宮女話雖如此,模樣卻沒多少恭敬。
柳懷鶴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惠妃喜歡蘭花,殿內就種滿了各種品類的蘭花,還有冬天開花的,叫做寒蘭,一進去就芳香馥鬱,香氣迷人。
殿內寂若死灰,惟鎏金卷耳瑞獸香爐的獸嘴頂蓋之上,靜靜地泛著白色的香煙,嫋嫋如縷不絕。
柳懷鶴一進去,就看見了一名女子背對著他。
她頭梳高髻,衣著家常,織金銀線六福羅長裙,外麵裹一件薄如蟬翼的大袖披衫,臂上挽著的銀泥刺繡披帛拖曳在席子上。
聽見有人進來,她緩緩轉過身來,皮膚蒼白,柳葉秀眉,朱唇貝齒,眉眼間帶著一抹淡淡的滄桑和哀愁。
柳懷鶴不緊不慢地行禮,“見過惠妃娘娘。”
惠妃看著下麵那抹白色冷峻的身影,有些恍惚,“不必多禮,起來吧。”
柳懷鶴直起身來,任由她打量著自己。
同時,他也看到了,惠妃的容貌的確和他父皇有三四分相似。
按輩分來說,應該喊一聲姑姑。
“之前質子殿下過來的時候,本宮沒來的及看望,你就被帶走了。”
惠妃幽幽感歎一聲,“聽聞那江家之子似乎不太好,你……”
“我很好,多謝惠妃娘娘關心。”
柳懷鶴回道。
惠妃還想繼續說話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孩童的哭聲,“嗚嗚嗚嗚…母妃,我要見母妃嗚嗚嗚……”
“三殿下,娘娘現在沒空,您……”
“我不,我現在就要見母妃,母妃……”
“三殿下!……”
外麵的宮女拗不過,隻好抱著三皇子匆匆走了進來。
“惠妃娘娘……”
還沒來得及行禮,那小孩就從她懷裏掙紮開,朝著惠妃跑了過去。
他一邊邁著小短腿跑,一邊流鼻涕眼淚,“母妃,母妃……安安好想你!”
惠妃娘娘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連忙蹲下身接住他,拿出手帕替他擦著,“睡醒了?餓不餓?”
“不餓不餓,想母妃……”
小男孩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哭唧唧的,“母妃,安安怕怕,害怕。”
他名叫秦今安,比秦暮星大不了多少,隻有七歲。
如果柳懷鶴沒記錯的話,聽宮人們說,這三殿下是個癡兒。
已經七歲了,大字不識一個,很黏人,很愛哭,隻會簡單的交流。
凡是嚐試教他新東西的太傅都放棄了,紛紛搖頭,都認為愚鈍不已,今後恐怕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