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嶼,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我本能的回了一句。
“我得回家去了。”
“嗯,回北園嗎?什麼時候回來?”
花無懿沉默了幾秒方才說道:“大概不會回來了。”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秒,我長久的沉默著,花無懿也沒再說話。
過了許久我才開口問道:“什麼時候走?”
“馬上就要走了,清嶼,陪我出去走走吧!”
花無懿說完也沒等我同意,站起身來就走出了教室,我坐在原地沒有動,呆了一會兒,突然感覺一股情緒湧上心頭,我知道那是我的心在痛。
我也站起身來,追上花無懿,他已經走到樓梯口,我們之間的距離僅隔數米,我卻感覺很長很長,長到任我如何努力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他在前麵走著,我緊隨其後,卻怎麼也追不上他,他的腳步落在校園的每個角落,有我們一起吃飯的食堂,有我們一起打架的走廊,還有我們一起抽煙的廁所……
最後走到校門口的桂花樹下,他終於才停下腳步,清風吹過地麵,卷起一陣風塵,帶下了幾片落葉。
我跟在他的身後,感覺眼睛癢癢的,用手一摸才發現竟是淚流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我,臉上掛著微笑,和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模一樣。
他看著我說:“你別哭啊,矯情逼,多大點事啊,我又不是死了。”
可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睛也紅了。
我擦幹眼淚,擠出一個微笑說:\"很高興能認識你,小狐狸!”
我們就這樣站在桂花樹下,我正對著校門口,過了許久我與內心做足了鬥爭,才艱難的說道:
“可以等中考結束再走嗎?”
花無懿看著我緩緩搖了搖頭,我也沒有再說什麼,知道已經留不住他了。
校門口停著一輛路虎車,車窗搖了下來,駕駛座上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花少,該走了!”
花無懿又和我道了別,說:“清嶼,別忘記我!”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小時候,我的父母離開時留給我的也是背影。我經曆過許多次分別,總覺得自己早該習慣了,可淚水還是打濕了我的麵龐。
人生是紙頁,上麵塗滿了告別。有的告別洋洋灑灑,千言難止;有的告別無語凝噎,寥寥幾字;有的告別濃墨重彩,淚水浸透了紙頁;有的告別輕描淡寫,退場得無聲無息!
花無懿離開了,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兄弟,是把我從萬丈深淵拉回來的人,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我現在可能還是個被人踩著腳下的廢物。我始終站在校門口一動不動,腦子裏浮現的全是和花無懿一起生活的經曆,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淩亂的風聲不斷響著,我卻始終沒有移動一步,期間有好多個人來勸過我,我卻置若罔聞,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來告訴我:
“嶼哥,懿哥已經離開了,你清醒一點。”
我當然知道他已經離開了,腳下像是被灌了鉛,始終無法移動,心中像是被刺了劍,始終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