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沒,我早說了她是我們家領養的。”
阮嘉允拿著一張親子鑒定報告站在椅子上,裁剪合適的校服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她的周圍圍著三五個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椅子的主人阮舒玉穿著寬大的校服跌落在地。
她聽到這話,恍覺一切有跡可循:
在阮舒玉剛剛一歲半時,妹妹阮嘉允就出生了。
妹妹眼大愛笑嘴又甜,從小就是父母和哥哥阮逸澤的心頭寶。
七歲時,小學開學典禮,其他同學都有家長們的陪伴,小小的舒玉緊緊攥著衣角站在門口,最後隻等來了一通電話。
“阿玉啊,妹妹她不舒服要去醫院,我和媽媽就先不去學校了。”
回到家後她緊張地奔去妹妹房間,卻發現不過是早飯吃得太多消化不良,在醫院走幾步路就好了。
十四歲時,阮舒玉要去外地參加初中奧數競賽,到了才發現準考證被撕毀,無法進入考場,上麵還沾有阮嘉允的限量款香水味。
回到家後她衝著阮嘉允發脾氣,後者無辜地表示自己隻是想幫姐姐整理行李,絕對沒有撕毀。
阮逸澤也在為她撐腰:“嘉允妹妹怎麼可能幹這種事,肯定是你害怕拿不了獎,不敢比賽自己撕的。”
中考時,阮嘉允更是故意叫走了所有的司機,導致阮舒玉差點遲到被老師批評了許久。
類似這種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甚至去年,本該升入高二的阮舒玉由於阮母的私心,想讓她在學校幫襯著剛升入高一的阮嘉允,硬生生被留了一級。
自從兩個人分到同一個班,阮舒玉成績一落千丈,反而妹妹常常能擠進班級前五。
每每學校開家長會,父母都搶著代表妹妹去。
“舒玉她還多讀了一年高一呢,照樣不如允兒,”阮母一邊幫阮父整理西裝,一邊開口說道,“我說啊,那件事你早該做決定了。”
“不急,等她們高考畢業吧。”
那時的阮舒玉蹲在門口,還以為所謂的決定指的是和盛家小少爺的婚事,心想如果妹妹喜歡,她自然不會爭。
阮家早先並不是特別大富大貴的人家,靠著上一輩留下的積蓄過活,直到阮嘉允上幼兒園那一年。
他們像踩到狗屎運般意外結識了幾個有錢的家長,做生意賺了不少錢。
後來靠著這筆錢買下豪宅,又在小區公園救了意外發病的盛家老爺子,就此定了婚約,攀上了盛家,半隻腳成功踏入圈子。
因為盛家趕到時,看到阮嘉允就在身邊,大家自然默認功勞是她的。
從此,阮嘉允被大家當作阮家的錦鯉,阮舒玉年紀小,聽大人們說多了便信以為真,所以從來不會責怪父母的偏心。
如今阮舒玉才想起來——那日分明是兩個人一起玩耍,她先看到倒地的盛爺爺,也是她率先反應過來要找大人幫忙,誰知最後慢了一步。
要不是阮家當時不確定盛家小少爺日後品行如何——萬一是個風流成性的,不能讓阮嘉允受苦。
婚約隻怕是要指名道姓才對。
原來這一切,從來都隻是因為,她是領養的,沒血緣的。
如果不是怕棄養遭人口舌,如果不是擔心盛家少爺對親生女兒不好。
她早就被放棄了。
而這一切,養父養母知情,阮嘉允和阮逸澤也知情,唯獨瞞著她。
阮嘉允抬腳踩上阮舒玉放在課桌的筆記本:“姐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呀,爸媽可是好多好多年前就告訴我了。”
“他們還說,等你成年了就把你送走。”
她邊開口邊伸手拿起其中的幾本,朝著阮舒玉的頭砸去。
阮舒玉不鬧也不躲,愣在原地。
“你們在教室裏幹什麼!怎麼沒去上體育課!哎哎哎,同學你怎麼了?!”
有巡邏的老師路過,一眼看到教室裏麵的場景,聲音都顫了起來。
一片血腥味。
「您確定嗎?」
機械音在阮舒玉腦海中響起。
她偏過頭,看了眼囂張的阮嘉允。
“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