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覺得冒昧,那還問什麼?”
林動粉麵含春,隻是說出的話,有些不怒自威,似乎在說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子溪,多年不見,你怎生如此八卦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出不妥,她輕笑了一聲,抬眼看向莊慎川。
江風起聽她說話如此嗆,微微抿唇笑了一下,旋即收起笑容,依舊麵不改色地隨著林動眼神的方向看去。
“靈兒!”
林與朗輕嗬,語氣裏有些不滿女兒的無禮,眼神裏卻爬上了一絲欣慰。
唯有林夫人,心下有些疑惑,平時的林動沉默寡言,不甚活潑,更從不多言,但好像那次醒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又看向江風起,會心一笑,可能是他待靈兒極好,才寵出她如今這般心性來。
隻是這番心思,旁人並不曉得。
莊慎川似乎沒有聽出林動話裏的意思,他隻是笑了一下,道:“瞧你說的,你難道不知,我自小就是在八卦堆裏長大的……”
見林動沒反應,又自顧自地回憶道:
“街口賣菜的劉阿婆她們,茗香樓說書的王先生,水村酒肆的夥計小四小八,頌元堂的祝爺爺……”
說著,他看向林動,見她似乎在回憶,便拿起扇子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故作驚訝地調侃:
“莫不是,這些你都忘了?我們那時候可是經常一起搬著小凳子坐在他們旁邊偷聽呢!”
“啊——”
林動吃痛。
江風起上前輕輕揉著她的腦袋,一臉嚴肅地對莊慎川說:“子溪兄,她現在是我的妻子。”
“哦,不好意思,習慣了。”莊慎川作歉意地笑笑。
林與朗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小廝來傳話:
“老爺,夫人,晴姨娘方才離開的時候留了封信……”
小廝拿著信,話還未說完,見林與朗似乎麵有不悅,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額頭上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拿來吧。”林夫人道。
“子溪,不怕你笑話,府裏的姨娘不安分,昨日自請離開,方才你聽下人說的,應該就是這事吧。”林與朗終於開言挑破。
這下輪到莊慎川尷尬了。
“林叔叔,我實在不知這事,無意撞破還請恕罪,我方才想問的不是這樁事。”他縮了縮脖子,又補充道:
“小輩就算再無禮也萬不敢打聽長輩家事……”
“那你方才想問什麼?”
林動倒是疑惑,還以為他是聽說了晴姨娘的事來的,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和敵意,此時觀他神情,倒真不像是知情的。
莊慎川見林動遞來台階,馬上解釋:“天地良心,我是聽說你和安潮兄近日先後自嶺南回來,便想多嘴問一句是不是吵架了……”
“這不是想著你小時候也是個倔脾氣,就想八卦一下嘛……”
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晚輩就是來拜個早年,順帶見一下靈妹妹和妹婿,既然林叔叔有家事要處理,那子溪就先告退了。”
他向林與朗和林夫人作揖告辭。
“子溪,也沒什麼事,莊家和我林家,本就情如一家,你也好些年沒來雲夢了,但是每年無論是林府家人的生辰禮、賀歲禮還是其他什麼事,你都是遣人送了禮來的,你有心了。”
林與朗朝他道,語氣裏滿是長者的寬厚和慈愛。
“今日好不容易來了林叔叔府上,怎能讓你送了禮就走呢?遠兒在後院裏,若是見你來,必定歡喜得緊。”
林與朗提醒道。
“林叔叔說的是,差點兒忘了帶給遠兒的禮物了,那晚輩先告退了。”
見林與朗和藹地點點頭,莊慎川慢慢退下,轉身的一刻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