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大年把他看到的這個消息打電話告訴給韓誌彪時,韓大隊長立刻讓他把三份文件的其中一份偷拿出來,作為以後的備用。
之所以日軍附以這委任狀為三份,一份歸日方存檔,一份留於警保署歸檔,再有一份便是交給順天喇嘛自己保管,作為他被授予此任的任命證書。
李大年按金三元走時的吩咐,分別給這三份委任狀加蓋了警署的公章,但看著桌上這三份蓋了公章的委任狀,他在考慮,如何能把其中的一份,也就是留於警保署歸檔的那份竊為己有,而不被金三元查覺。
可是,如果現在就把它拿走的話,等金三元回來處理文件去向時,一定會被他知道少了一份,而偷盜者一定是他李大年無疑了,因為經手這三份文件的隻有兩人,他--李大年和他--金三元;而警保署第二個知道保險櫃密碼的人,也隻有他李大年,連金三元的情婦鳳秘書都不知道。
李大年望著桌上的委任狀,內心做著激烈的思索與鬥爭。不惜暴露身份去盜取這分委任狀,似乎有點不值,他們仨打入敵人內部,可不是隻僅僅為了幹這點小事而棄大局於不顧的呀。但也隻有這張委任狀,才能揭露順天喇嘛的罪惡身份。
怎麼辦?時間在一分一秒中度過,金三元和鳳秘書隨時都會回來,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於是,他立刻拿起電話,接通了肖家醫院。
電話鈴聲響了好一陣,才有人來接:“喂,你找哪位?”一個男人的聲音,並非是肖玉的聲音。
“肖院長在嗎?”李大年問道,在他兩難時,他想到了肖大夫,他可是智多星呢,大年想,他一定可以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做。
“肖院長不在,你有什麼事?”那人問道。
“不在就算了。”大年當即掛斷了電話,心裏奇怪,接電話的即不是肖大夫,那會是誰呢,他怎麼能進入院長辦公室呢?
大年他們仨,是去過肖玉院長辦公室的,所以知道電話就在桌上擺著呢,在他的認為,院辦室沒人,門一定會鎖上,別人是進不去的。他的認為也沒錯,有一段時間的確是這樣,但自從那次由於急著趕往閻家寨,肖玉忘了鎖門,以至於桌上寫有繞廊村字樣的病例條,被人碰巧看到而泄露了機密,以致引起狡猾的原田老兒的懷疑,最後遭成了偷襲陵江一號第一次行動的失敗,給南宮春的賑滇遊擊隊造成了不應有的損失。所以,肖玉一怒之下,之後再也不鎖門了,誰愛進誰進,反正再想從他那兒得到一絲半點信息是不可能的了。而這些情況的細枝末節,李大年他們又怎會知曉呢?
可這回,肖玉又錯了,接聽電話的人卻又是個擅入者,他在門外聽見裏麵的電話響了很久都無人接聽,便斷定,辦公室內沒人,於是便鬥膽潛入接聽電話,但幸虧大年沒說什麼,否則結果又是不堪設想。
李大年找不到肖玉,為了謹慎起見,他決定暫且按金三元說的,把加蓋了公章的委任狀連同那枚公章一起,放回了保險櫃裏,然後走出辦公室,去找範大慶和洪文商量對策去了。
“金龜子知道有三份文件嗎?”範大慶問,他們仨背地裏給金三元起了個外號,叫“金龜子”,意思他是日本人的龜孫子。
“應該不知道,文件送來時,他急著出去赴宴,看都沒看就直接交給我了。”李大年道,三份文件全封在一個大的牛皮信封袋子裏,外麵寫著密件二字。
“這金龜子可真是信任你啊。”範大慶嗬嗬笑了兩聲,拍了下李大年的肩膀:“不但把文件交給你還把保險櫃的密碼也告訴了你。”
“你妒嫉。”李大年笑著把他的手給甩開,瞪了他一眼:“還不趕緊地給我想辦法出主意。”
“即然金龜子不知道有三份文件,你就大大方方拿出一份來唄,他又不知道少沒少。”範大慶一副,這事還不簡單的樣子。
“這可不行。”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洪文這時插嘴道:“經警保署辦理的委任狀,也不是隻順天喇嘛這一樁,金龜子能不知道其中的規定,一式三份,日軍一份,當事人一份,他那而備留一份,若是隻有兩份,他回來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不把大年抓起來才怪,連咱倆都得跟著進牢獄。”
“你怕?”範大慶也學著大年剛才的作風,瞪了洪文一眼。
“這,不是怕的問題。”洪文一副有理說不清的表情:“你想,大隊長讓咱們進這裏幹啥來了?若要蠻幹,非耽誤大事不可,別因小事大好不好。”說話間,他謹慎地朝左右看了看,這會子,趁吃飯的功夫,他們仨又聚到小飯館裏說悄悄話。
“大年,你聽聽他說的這話,這叫蠻幹,好,我不說了,聽你出好主意還不行。”範大慶一臉氣鼓鼓地拿起桌上的酒,悶喝了一口,把臉扭到一邊,生氣不理洪文了。
“瞧瞧你們倆,談正事也傷和氣,這叫啥覺悟。”李大年更是瞪著他倆,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