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穀口的近衛騎兵,卻是張天順帳下碩果僅存的二萬騎兵中的最後一員校尉所統領,其餘數十名青巾將領除了校尉屬下之外大多是其他各營中的佐尉和參領職銜的,至於為什麼他們會跑到一起,原因也很簡單,主將副將以及其他直屬上司全數戰死,這數十名虎口逃生的將領現在也算是軍中的高級將領,又或多或少的有自己直屬的親兵,逃跑起來當然也是一馬當先!
騎兵校尉年紀已是不輕,髯發皆已有些灰白,估計應該是四十餘歲,方麵大眼,體形單薄,長須飄飄,長年的征戰殺伐,倒也有熏陶出幾分威武的氣勢,不過此時卻是一臉土灰色,戰甲斜垮,頭盔歪斜,一身的塵土,氣喘籲籲,將那幾分來之不易的威嚴氣勢也消耗的無影無蹤。
中年校尉,勒住戰馬,深深喘了幾口粗氣,左右打量了眼前的落日峽,朦朧的夜色,滿天的星晨,皎潔的月光,深不見底的峽穀,顯得有些陰森森,象是野獸巨口似的,清涼的夜風吹過,浸入早已濕透戰袍的背部,涼滲滲、冷嗖嗖,中年校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隱隱有一種不詳地預感湧上心頭……
“校尉大人,是否現在通過峽穀!”旁邊一名佐尉縱馬上前問道,語聲中透著一股焦急,現在的他如同所有奔逃的騎兵一樣,隻想早一點返回青川,吃上頓熱騰騰的飯菜,而後好好睡上一覺,希望可以忘卻中午黑風嶺前那猶如午夜夢寐般的惡夢,至於敗軍之罪?那還論不到他們來承擔!反正大將軍都已經戰死當場了,又何況他們這些小兵小將!此非戰之罪,實在是黑甲軍中的那員赤血魔神太過恐怖……!
“不忙!先等一等,待後軍大隊趕到,探察地形後,再做定奪!”中年校尉也曾經跟隨張天順征戰過一段時間,雖未學到什麼兵法戰法,但小心謹慎卻是學的似模似樣,滴水不漏!雖說今日晨時通過此穀時是安然無恙,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伏兵,那自己點兵馬還不夠敵人塞牙縫的,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中年校尉手下一眾“高級將領”,此時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是不敢表現出來!畢竟中年校尉此時仍是這支禁衛騎兵軍銜最高的將領,萬一出言不遜,惹鬧了他,一氣之下將自己砍了,那可真是太冤枉了!反正現在已經逃了上百裏,後麵也聽不到追兵的馬蹄聲,危險應該是暫時過去了,即使逃跑也不急於一時!倒不如等後麵的騎兵大隊趕到,派一隊炮灰進去探探路,以保萬無一失也是不錯!
想到這,一幫子潰敗的近衛將領紛紛在手下親兵的侍候下,取出水袋、肉幹,邊吃邊等著後麵的騎兵大隊!不多會功夫,後麵一隊隊或百或千的騎兵大隊便一波波象放羊似的趕到了落日峽穀口前,遠遠望去銀茫茫一片,卻無半點殺氣,一個個歪盔斜甲,大汗淋淋,灰頭土臉,一陣陣塵土飛揚彌漫著夜空,人沸馬嘶聲片片沸騰,原本寂靜無比的落日峽,瞬間便熱鬧起來,象是喧囂的菜市場。
幸好,中年校尉帶兵有方。很果斷地派出手下親兵及部分“高級將領”,在明晃晃的馬刀以及威猛地吼喝聲中,混亂無比的騎兵大隊終於安靜下來,一隊隊整理好陣形,靜靜地望著眼前的臨時統帥以及陰風陣陣地落日峽穀。
片刻之後,中年校尉在與身邊一眾“高級將領”經過短暫的分析與謀化後,幾名倒黴的佐尉很是不忿地帶著五千同樣悶悶不樂的近衛騎兵,緩慢無比地踏進了穀口,踏上了最後的死亡之旅。
毫無征兆地,穀外近衛騎兵的上空,突然一隻白色的鴿子撲騰騰地淩空飛起,直入夜空,轉眼間便消失在遠方地夜幕中,兩側峽頂依然安靜如舊,除了風聲之外再無別的響動,一切安靜的如同死寂般沉重,中年校尉居於馬上仰首望著遁入夜幕中的白使鴿,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