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鵬程順著花姐的手指,這才看到埋在人堆裏的蘇槐。
蘇槐對他點了點頭,“蔣哥。”
蔣鵬程張大了嘴巴。
怎麼哪出事,哪就有您啊!
他連忙起身,把蘇槐拉到椅子上坐下,很有眼色地洗幹淨杯子,換上一杯新茶。
“哪敢讓您叫我哥啊,您是我哥!”
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愣住了。
蘇槐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這四十多歲的巡衛隊員,居然張口就叫他哥?
況且那可是巡衛隊的人啊!
胡威平時再囂張,在巡衛隊麵前,都乖巧得像個寶寶。
而蘇槐,居然能讓巡衛隊的人,對他畢恭畢敬?
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胡威和花姐看到這出,表情也都僵在臉上。
他們盡管在租客麵前作威作福,可也都是私下裏。
看到蘇槐跟官方關係這麼微妙,他倆心裏也是直打鼓。
難道這回,碰上硬茬子了?
蔣鵬程給蘇槐倒上水,低頭斟酌著怎麼開口。
他都這把年紀了,在隊裏混了幾十年,一貫很會做人。
蘇槐現在是隊長麵前的紅人,麵子肯定是要給足的。
可他要是真的無故打人,那可不好辦了。
就在他糾結要不要直接彙報給張衛國的時候。
蘇槐倒是主動開口解釋了。
“人是我打傷的,不過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
接著,他把來要押金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蔣鵬程麵上一喜,自己這邊占理,這可就好辦了!
現場這麼多人證,隻要能證實是胡威先動的手,不止蘇槐無罪,反倒是胡威尋釁滋事,敲詐勒索了。
想到這裏,他環視一周。
“有人看到,是胡威先動的手嗎?”
然而一聽這話,剛才還興致勃勃的圍觀群眾,目光都變得閃躲起來。
他們剛才都看到了,確實是胡威先動手的。
可即使是看到了,他們哪敢出來作證?
官差辦完案就走了,他們可還得在這繼續生活。
到時候被胡威瘋狂報複,報警都不一定頂用。
胡威警告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
他們更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通通一副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眾人一時無話,蔣鵬程這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裏沒有攝像頭,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人證。
他是個老油條,自然能看出來胡威不是善茬,蘇槐說的八成都是真的。
可推測又不能當做證據。
要是沒人站出來作證,這事可就難辦了。
他又一次看向人群,中氣十足地問道,“有人看見,是誰先動的手嗎?”
眾人紛紛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有個小孩剛要說話,卻被他媽媽直接拽走了。
越來越多人嘴裏說著,“走了走了”,“回家吃飯了”,趕緊離開了現場。
胡威臉上隱隱閃過一抹得意。
千萬不要隨便考驗人性,因為人性,一點都經不起考驗。
“我看見了。”
就在這時,一個細弱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
“是我爸先動手的。”
嗡——
胡威腦子裏一空,隨後怒氣直衝天靈蓋。
他掙紮著用一條腿勉強撐起身子,傷腿角度怪異地拖在身後,爬向縮在角落裏的女孩。
“你個賠錢貨!居然敢胳膊肘往外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誰才是你老子!”
“你給我等著,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不算完!”
蘇槐雙手插兜,起身抬起一隻腳,頂在胡威額頭上。
“擁有別人可望不可及的東西,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老天還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