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知具名的來信(1 / 2)

當遠離故鄉的時候,讓花成花,向往自由和熱愛,所以做自己就好。

——容瓷夏

徽州,冬季,大雪。

古城街道的白牆黛瓦積蓄了一層薄雪,泛射著銀色的光芒,雪浸透了青色的石板變得更加墨綠。

她剛忙完了一天古鎮上中藥店轉讓的事情,推開木門,一雙清潤的眸子藏著幾分霧色,瞧了瞧外麵的天氣,果不然又下雪了。

藥店裏滿是中藥材的味道,濃鬱而又不太讓人討厭。

容家曆代經營著這回夢街道的這家“心醫”藥店,直到她祖父這一代才漸漸沒落。

她收拾好門,天色已晚,便披好雪白色的絨毛大衣,便打著一把月白色的油紙傘走了出來。

穿過那條商業街,她尋常回老宅走的便是那條小路,人少而且安靜便於思考一些東西。

時常會遇到一些鄰居,頗有種人間煙火的味道,恐怕以後她在外地工作都感受不到的。

雪悄無聲息落在青色的房頂,偶爾還有幾棵墨綠色的綠草在初冬搖擺。

街道上人家鏤空雕花的院牆也透著幾分古典的氣息。

“是小瓷吧。”一個正在在專門用來洗衣服的地方台階下笑盈盈地看著她。

老婦人一身深色的衣服,用力捶打著手下的衣服,那手的虎口處有些凍傷,這一幕落在傘下人的視線裏。

月牙色的油紙傘慢慢被撐起,露出一雙清透溫潤的眸子,泛著幾分清潤,明麗清質宛若霧色的睫毛微微上揚,看了一眼婦人,微微頷首。

遠處的風鈴響了許久,牽動了她好不容易平複好的思緒,突然眸中落下了一顆淚珠,打在那青色的石板上。

“王姨有時間來老宅拿點藥,我祖母去世前製下的,您若不嫌棄。”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她答應過那個老人,就算以後無枝可依也會堅強的,如今容家就剩她一個孤女。

傘下白色的瓔珞在雪裏漫舞,透著幾分寒意的刺骨,再往上看便是少女冷白細膩的指節。

老婦人連忙上了台階,用墨色的圍裙擦擦手,歎了口氣,瞬間在冰冷的空氣裏凝結成白霜,拉了拉她的手,她祖母的事還是她一起叫鎮上的人忙著張羅著。

“好孩子,這世間人和人是有緣分的,你祖母和你的緣分到了,便要離開了,所以有些事情別難過。”

王姨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了一下便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撐著傘走過長巷,家家戶戶的牆都是白色的,那偶爾從不高的院牆內還可以看到冬季的花,絲毫不畏懼寒意。

近處的墨山上的古寺響起了一道道鍾聲,她自西南方向而站。

古鎮裏如果有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去世,按照慣例都要家人去寺廟祭告佛祖。

沿著那條小河,冬季河邊的樹木變得光禿禿的,河水也被凍住了,雪花落滿了傘頭,她走過那條拱橋,便到了老宅。

徑直進了大門,裏麵沿途都是徽式的建築,白牆灰瓦,不失一份古樸的端莊大氣。

轉彎便上了長廊,大約五六分鍾後便到了容家的祠堂。

在屋簷下收了傘,靠在灰色的牆邊,霧色的眸微微上抬,在門口凝視那牌位已久,又莫名想起什麼。

對祖母希望至少她要笑著去看她,在世的時候總說:“我們囡囡笑起來真好看。”

可是那時隻有她們兩個,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走到放清香的地方,冷白的指節處捏著三根香點燃,然後插入那牌位前的香爐,清香燃燒之處冒著黑色的煙霧。

容家管家搖搖頭,本來容家沒幾個人,如今就剩這個大小姐了,難啊隻能先將街道上的藥店先轉讓,日後再說。

“小姐。”顧伯準備說些什麼。

容瓷夏眸色微微一顫,蒼白的臉上勉強浮起了幾分笑意,“您是家裏的老人,叫我小瓷就好。”

顧伯點點頭,臉上都是滄桑的皺紋,這一輩子他幾乎都守著容家,他目前也沒地可去。

“小瓷,你不久要去工作了,如今老太太不在了,顧伯想同你商量能不能我看著這裏,家裏日後偌大的宅子才有幾分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