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充斥著醫院特有的吵鬧聲和消毒水味道。
多日臥床的劉清今日竟然可以下病床了,她甚至還能感受到自己出生至今難得能有的精氣神。
劉媽媽推著輪椅載著劉清,走出了醫院的住院部大樓。
呼吸到外麵寒冷的、新鮮的空氣,劉清很是開心,她伸出手想要接住天空飄落的雪花:
“老媽,H州好像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雪了!”
劉媽媽看著劉清以往慘白的臉龐,今日竟帶著罕見的紅暈,連忙別過臉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淚,故作歡快的說:
“是的呀,我也是好久沒有見過下雪了。”
望著綠葉上壓著薄薄的雪被,劉清想到了爸媽黑發上壓著的一層花白的頭發,感歎道:
“我還是幸運的,媽媽,看老天都要送我最後一程。”
當晚,劉清眼前走馬觀花般閃過自己略顯單調的二十年。
因為先天性心髒病,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醫院度過,身邊除了父母以及奶奶外,連那些所謂的親戚都沒見過幾次。
唯一的朋友也在兩年前早她一步走了,還能記得的同齡人,便隻有上小學時,有兩位同學代表學校來醫院看望過她幾次,但是這兩個品學兼優的代表,確也在離開病房後偷偷叫她藥罐子。
她生命中最多的暖色也隻有父母,但是那些在自己記憶裏閃閃發光的回憶,或許背後都藏著父母無限的辛酸,自己這一走,希望父母能夠活的輕鬆一點。
“爸媽,你們把頭發染一染吧……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帶我去看看這個世界,好不好……”
隨著劉家爸媽悲愴的哭聲,劉清帶著對生命的不舍以及對父母即將解脫的欣慰,無力又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死後是這種感覺麼?
劉清感覺自己仿佛被包裹著,在深不見底的黑洞中一直下墜,混沌的意識以及對死亡和未知的恐懼感,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漸漸變得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劉清終於在漫長悠久的黑暗之中,聽到了一道陌生的老婦人聲音:
“裏麵的,都快點給老娘滾出來!”
此時劉清感受到身子擺脫了在黑洞中的虛無失重感,她慢慢的睜開了沉重的雙眼,發現自己此時擠在一個逼仄的車廂內,借著破漏窗戶透出的微薄光線,看到自己四周挨著的是一群十歲左右小孩。
沒等劉青弄清楚此刻的情況,挨在一起的小孩們已經慌忙起身掀簾走出車廂。
等劉清被推擠著站在陸地,一陣寒風襲來,冷的她直打哆嗦,接著映入眼簾的場景讓她更是震驚。
這是一個破敗的、類似四合院的老式院子,院子的四周屋簷上掛了幾個破敗的燈籠,燭光映照出角落裏混著黑土的雪堆,應該是前兩天下過雪,劉清緊了緊身上的單薄的破布,咬住不停打顫的下巴,又往小孩堆裏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