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幕開.往事(1 / 3)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初熹微光稀稀落落灑進房間映在些許淩亂的床褥上,隔過被子伸出一截纖細藕臂,其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紅梅”顯得更是淫糜…這藕臂的主人還在與周公相會,枕邊人倒是起了身。

今日並無軍事,司木側躺在床上,用手支撐著腦袋看著身旁的愛人白色的肌膚晶瑩如玉,此刻卻滿是自己留下的痕跡,抬手撫上那人臉頰還未有其他動作就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垂眸對上那人依舊染著緋色的眼睛,輕聲開口:“先生既然已經醒了,為什麼要裝睡呢?”一邊說一邊抬手輕撫姑娘鬢邊發絲,滿是親昵。

“司木…”姑娘黛眉微蹙,除了喚他的名字再無其他言語。司木看著姑娘神色心中頗是無奈,俯身吻了吻姑娘額頭,方才開口:“先生不必擔心,弟子沒那麼禽獸…今日我為先生準備了一份禮,想必先生會喜歡。”隨後起身穿戴整齊後出了臥室,叫來山荷給姑娘梳妝。

不時門外就響起扣門的聲音。“請進”喬思燕坐起身,一頭烏黑的秀發垂在肩頭,猶如黑色瀑布一般順滑,即使現今麵色略顯蒼白,也依舊看得出往日的秀麗。

“喬小姐…”山荷走近輕喚,如往常一樣將思燕扶起來,今天換了一套月白色綢緞旗袍,披著同色毛領披風,顯得身段更是窈窕,待梳了發髻著了妝再看:姑娘容貌端莊而秀麗,兩隻眼睛宛若秋水,舉手投足之間,透著難以掩飾的書卷氣,令人移不開眼。

待主仆二人下了閣樓時,桌上的早餐已經備好了。餐桌前司木今日少見的穿了中山裝,似是為了搭配喬思燕的旗袍,這倒也印證了一句,容顏好穿什麼都好看——

隻見那人俊美絕倫,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見思燕來了收了報紙笑道:“這些都是先生愛吃的,等我們用完早餐,弟子就帶先生去看戲可好?”

坐在對麵用餐的人兒有些怔愣,抬起頭審視般的看著這個男人,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但…喬思燕也知道無論自己同不同意,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隻得應答:“好…”

得到回答的司木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待二人用完早餐就出門來到了一家戲院,可奇怪的是戲院裏隻有他們二人,沒有其他看客。

“先前先生就說過這《梁山伯與祝英台》今日我也與先生,欣賞欣賞,這曠世奇戀”司木淺笑看著喬思燕,再次開口道:“先生請”

待二人都坐定了之後,戲慕慢慢拉開帷幕——戲院裏隻有戲樂的聲音響起,二人皆是不語看著台上,隻見一個柳眉腮紅、粉裙繡鞋的小姐盈盈走來,小姐手絹微微遮麵,唱將開來.

一身碎花套裙打扮的丫鬟邁著小碎步,走上台來,急聲呼道:“小姐,快點呀”.這是,柳眉腮紅、粉裙繡鞋的小姐盈盈走來,台下二人皆是不語,小姐手絹微微遮麵,唱將開來.

待“梁山伯”也上場後二人衣袂飛揚轉換之間,像極了當初兩個毫無交際的人,卻因為某一個節點,死死地交纏在了一起…喬思燕側眸去看司木,也是再看五年前的那個自己——

民國十三年,日軍大舉侵占華夏的旗幟,不斷有日本軍隊在中國港口靠岸…戰爭發動的同時,日軍的殺戮就未停下過,他們在中國人血肉累積的“高塔”上載歌載舞,好不快活!在日複一日的侵略下,多處城市皆已淪陷…

這年秋,日本又將矛頭瞄準了上海,一時間槍風彈雨,滬風染血…中日兩軍激戰兩個多月後,東方的巴黎早已成為血肉的磨坊…而隨著日本援軍的不斷登陸,投入戰場的數十萬中國軍隊漸漸陷入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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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外灘租界,因戰火而在推遲開學的魯燕中學,終於開課了!學校走廊,一名手捧語文書本,穿著一身棉麻拚接色中式長裙的年輕女子緩緩走向教室…

推開教室的門,姑娘走上講台,環顧了一下四周稀稀落落的學生,人數並不多,大概有十多名。正逢亂世兩國交戰,這十數名來的也是不易,哪怕隻有一個學生,這課喬思燕也要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