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昏的餘暉之下，兩人之間的僵持持續了許久。
李廣白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眼神清明的柯七。
從他們初次見麵那一刻起，李廣白便已憑借他這位修仙者的五感，敏銳地察覺到了柯七內心深處的惡意。
他曾以為那隻是因為他和周文來遲所導致的。
然而不久前，這股惡意變得愈發明顯，直接赤裸裸的展現在他眼前。
盡管他不明白，自己和柯七並無任何冤仇或糾葛，這位剛見麵的人竟會對自己抱有如此深的敵意。
沒辦法，麵對敵人李廣白隻有兩種應對策略。
要麼他擁有足夠的實力，選擇直接處理敵人，毫不猶豫地斬草除根。
要麼他的實力尚不足以應對敵人，暫時避開對方的鋒芒，然後暗中等待時機。
時機到來，再處決敵人。
現在的柯七對於他來說，費點小代價完全可以斬殺，沒必要秋後算賬。
李廣白身著如雪金紋的衣袍，衣角輕輕飄動在夏風當中。
他發現柯七似乎和之前有些許不同。
眼神，氣質。
他淡然盯著柯七的眼睛，“你似乎並不驚訝我在這裏，換做之前的你，表情不應該是這樣。”
聞言。
柯七將背上的東西放置地上，似乎想死前輕鬆一點。
他眼眸平靜如水，大徹大悟，“可能是夢醒了吧，或許我生來就不是星星，幾年渾渾噩噩也該認清自己了。”
李廣白雙眸之中，異彩閃爍。
對方這副模樣，和自己當初重傷躺在病床上，何其相似。
李廣白沉吟，“能告訴我，為什麼一見到我，就露出敵意嗎？”
眼望著漸漸西沉的夕陽，柯七眼神恍惚，仿佛追憶著什麼。
隨後緩緩道之。
說到後麵，他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釋懷一笑。
因為他徹底認清了自己。
即忍辱負重、苟且偷生成為武者，在世家麵前依舊弱小。
最可笑的是，他曾以為隻要習武就能報仇。
然而，他那時隻是個平民，對這個世界和武道都缺乏深刻的了解。
正如沉在海底的人仰望冰山，隻能看到一個側麵，所以誤以為這就是冰山的全貌。
隻有當他努力浮出水麵後，真正見識到它的巨大和壯觀，這才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
不成為武者，永遠不知道世家的分量有多重。
柯七輕笑一聲，“殺了我吧，我這幾年，壞事幹盡，早就該下去陪他們了。”
聽了對方的故事，李廣白心中有許多話想要說出口，可最終卻隻擠出了了一句：
“那個人是哪個世家的？以後有機會……也許我可以幫你討回公道。”
“沒有用的。”
柯七卻似乎並不相信李廣白有能力做到這些，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你鬥不過他們的。”
李廣白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鬥不過嗎？
他卻不這麼認為。
人類在遠古時期，麵對異獸毒蟲，如果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戰勝不了，那麼人類就不可能進化。
相比於實力帶來的壓迫，思想上的壓迫才是最為可怕的。
它能夠磨滅人的意誌，將底下的人馴化成聽話的綿羊。
看著柯七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李廣白也選擇了一種最為溫和的方式讓他死去。
他的手指微微彎曲，體內僅剩無幾的靈力緩緩地凝聚成了一個小球。
這就是所謂的靈力彈指，這種小技巧在修仙界幾乎是人人都會的。
然而，如果對方沒有做好防護準備，這靈力彈指就將成為致命的殺器。
手指一彈，柯七額頭出現一個血洞。
李廣白因為頻繁使用靈力，寒毒早就開始活躍起來了。
他麵色蒼白，看著倒地的屍體久久不語。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