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深。

煙籠寒水。

一葉輕舟小心急促地在濃霧中穿梭,攪碎了倒懸在湖水中的玉鉤。

舟上蜷縮著一個秀雅可人的妙齡女子。

她雙唇緊咬,愁眉緊鎖,一邊夢囈,一邊低低地啜泣著。

蘇家少夫人雲靜姝在被夫婿蘇喻強灌下毒酒後,一命嗚呼!

一睜眼竟然重生回了五年前。

出嫁前幾日。

雲蘇兩家是世交。

雲靜姝的阿爹和蘇喻的阿爹更是生死莫逆之交。

所以,她還在娘肚子裏的時候,就已經和蘇喻指腹為婚。

這是一場勢在必行的婚約。

麵對無法改變的現實,雲靜姝唯有一醉解千愁!

突然,一刹劇烈地顛簸,將她從噩夢中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稀開一條眼縫,發現義兄狄英正和蘇喻的心腹小廝阿佑私相授受。

“這麼個大美人便宜你了!”

“多虧了蘇公子成全!”

“醜話說在前頭,日後東窗事發,你隻能招供是私奔,若敢攀咬,哼哼!下場如何,自己掂量!”

被雲家收養,撫育了十幾年的狄英,竟然收了阿佑二百兩銀子,把醉倒在船上的她“綁”出了煙雨湖。

她驚的醉意全無。

可轉念一想,又發現這不失為一個擺脫婚約的好辦法。

於是,她假裝不知,繼續裝醉。

蘇家是湄郡的顯貴世家,而雲家卻是家道中落之後,才搬遷到這裏的。

人人都說她嫁過去必然享福,可是隻有她知道,那是一個打碎了牙隻能往肚子裏咽的地方。

前世,洞房花燭夜,蘇喻對她秋毫無犯,連蓋頭也沒掀,便離家去了華都求學。

直到次年,他金榜題名衣錦榮歸,她才見了他第一麵。

後來的日子裏,他百般欺侮她。

縱容小妾欺淩她,挑唆婆母厭惡她,硬生生把樂觀豁達的她逼成了個自卑的連頭都抬不起的廢物。

每日隻敢埋著頭躲在陰森森的房間裏。

這一切,隻因為他被迫遵從父命娶了她,讓他失去了做駙馬的機會。

他把他的仕途不順,都怪到了她身上。

甚至為了錦繡前程,把她用紅緞裹著獻給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大魔頭。

利用完後,灌了她毒酒一杯。

所以,即便是拚上重如生命的名節,她也不想再與之有如何糾葛。

船一靠岸,狄英便扛上她,逃之夭夭。

不料,剛跑出百十丈,雲家人就舉著火把追到了岸邊。

嚇的狄英,趕忙往蘆葦叢裏鑽。

知人知麵不知心,狄英扛著她不過一會兒,便起了歹意,對她上下其手。

掙紮中,她拚盡全力用葦杆戳傷了他,而他隻是一掌就把她擊暈。

等她醒來時,已經被他用草繩捆住了手腳。

以後的日子裏,他一麵帶著她趕路,一麵威逼利誘,連哄帶騙,強迫她就範。

她一言不發,寧死不從。

東躲西藏兩個月後,他們來到了大寧國的都城華都。

狄英料想從小在鄉野之地長大的她,必定會被華都城的繁華驚豔,遂帶著她一起逛街。一邊逛,一邊給她描摹未來的美好生活。

利用他畫餅誘惑的機會,她不住地要求要往更熱鬧的地方走。

兜兜轉轉,他倆來到了華都城裏最熱鬧的地方,流光河。

兩岸樓閣林立,群芳爭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