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謝你孩子(2 / 2)

但沐月清對自己的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傻阿曉對母親的滿心依戀和深情,是她在這悲涼的人世間存有的唯一眷戀。

後來的事情,現在的阿曉從記憶裏都知道了,性格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的他,將已是病入膏肓的阿娘緊緊摟抱在懷裏,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他如此出眾的阿娘,居然經曆了那麼多苦難和摧殘,心裏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淚流不止,老天啊,你怎能如此對待一個善良堅強的女子,又怎能如此折磨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

沐月清的病越來越重,她一點也不害怕死亡,相反,那對她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黑大娘和莫大叔他們雖然竭盡全力的照顧她,但除了讓她稍稍對孩子們的未來有一點安慰,其他都已無能為力。

才13歲的阿曉和4歲的阿旭,就是有人願意幫忙照看,可她如何能放的下,可憐的孩子們,要如何在這個弱肉強食、野蠻血腥的地方平安生活啊。

她的苦難已經夠多了,為了她的孩子,她無數次祈求老天爺,將更多的磨難都給她吧,隻要能讓她的孩子們不要再忍受那樣艱辛且折磨的痛苦。

沐月清彌留之際是絕望的,她拖著一口氣久久不願意咽下,自己不能再為孩子們做什麼,就是想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們,她都已經做不到了,常年織布的眼睛早已經看不見。

一個冬夜裏,大雪紛飛,她被瘦弱的阿曉緊緊抱在懷裏,這個13歲的少年一直和母親說著話,他努力想讓自己命運多舛的母親,最後一次感受到溫暖。

他告訴母親,有一個地方,那裏男女平等,同工同酬,女性可以獨立自主,不依附於任何人。

在那裏女人可以自由出行、自由創業,那裏是一夫一妻製,人們可以自由戀愛、自由結婚,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

沐月清一直黯然昏黃的眼睛裏,突然迸發出一絲閃爍的光亮,阿曉知道,母親要走了,他的心裏一陣撕扯般的疼。

“阿曉,謝謝你,孩子,謝謝你在八歲那年,來到了我的身邊。”

阿曉猛然瞪大眼睛,母親眼裏充滿了感激之情,但也隱藏著濃濃的悲傷,她的傻阿曉,已經在落水的那一年就徹底離開自己了嗎。

“娘”,片刻後,阿曉堅定的看著那雙淚光閃爍的眼睛,“應該說,阿曉在八歲那年,終於回到了娘的身邊”。

看到沐月清青白無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情難自禁的激動和喜悅,阿曉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他低下頭,緊緊貼在了母親那張風華已逝的臉上,兩個人的淚水最後一次融彙在一起,一隻幹癟枯瘦的手慢慢撫上了他的臉頰,顫抖的唇瓣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都會好的,阿、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