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鬼!怎麼不回你臭水溝裏睡覺啊!”
“就是就是,快點滾啊,你在這裏空氣都變臭了!”
幾個學生模樣的孩子在二樓那個窗口大聲嚷嚷著,樓下是一個小男孩,他迷茫地抬頭看著他們,眼睛水汪汪的,瞳孔如灑墨,淡紫色的線條將不規則的黑色圈起。
他們卻隻覺晦氣,又丟了些草稿紙下去,噠,正中眉心。
男孩抿著嘴,這些東西打在身上不痛不癢的,可他分明在來學校前在小溪下遊仔仔細細地洗過了澡,怎麼會臭呢,連衣服都是提前洗好的,除了瞧起來破舊其實沒啥缺點。
他又用了些勁,捧著懷裏書頁多半或殘缺或發黃的課本,是他在鎮子的各個暗溝裏撿回的,晾了這麼久,還是有些濕嗒嗒的。
他是鎮裏的孤兒,據說是福利院院長將他從刺骨的寒潮裏救了回來,一開始,人們都對這個在風暴裏嗷哭一個多小時還活著的孩子感到稀奇,可在院長將他接回後,福利院裏的小糧倉就慘遭強盜掠奪。
人們都對這些感到稀奇,這鎮子坐落在深色杉樹林裏,既沒礦又沒錢,除了大片的木材還能圖啥。
可是在當年的春天,強盜又來了。
這一次,他們還帶了一個“神眷之人”,武器是鎮上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絲線,那天的細雪很好掩蓋了絲線的蹤跡,鎮上人死了大半,但他們什麼都沒有帶走
“神眷之人”殺死了福利院的所有壯丁,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將福利院院長的頭割下,血淋淋地掛在鎮子最高的建築上,冰冷的話語在這場屠殺後才落下,
“他是災星。”
手指指著男孩,一切似乎串聯起來,“災星”的名號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小鎮都開始排斥這個男孩。
可男孩命很大,在一些好心流浪漢的施舍和撿垃圾這種經曆中慢慢長大,盡管營養不良,但他還是有略微高大的骨架,看起來也沒有如此狼狽。
人們的排斥在這些年從未減弱,如同看待肉中軟刺,打罵是少不了的,就連賣廢品,回收站的人也不肯收。
原本男孩靠的是托其他流浪漢,但那些人心思日益冰冷,回扣扣地相當嚴重,他險些餓死,便隨意在路上撿了個麵具和帶兜帽的衣服,混在流浪漢中總算解決了生計問題。
再到後來,那位“神眷之人”再次到來,他沐浴在人們驚恐的眼神中,卻毫無反應,他帶來了一個小女孩,用絲線將她高高舉起,並宣告了女孩的身份:
“她,是神女!神女的恩賜命令你們,所有人,都要有工作,所有小孩,都要去上學!”
在那份驚恐摻雜了足夠大的不解後,那位居高臨下的神女才緩緩開口,勾起一絲笑臉:
“諸位,吾乃神女,吾名溫安憐,沒有工作的,前往鎮子入口處,包吃住。學校費用由神的信徒全權負責!”
在沉默了一會後,全場爆發了極大的轟動,緊接著是巨大的讚美聲,
“感謝神女大人!”
“天啊,這是真的嗎?”
溫安憐又緊接著開口,“肅靜,接下來,我宣布,災星,不能死,他的權利不能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