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宮。

月色彌漫,清風如許。

宮遠徵從徵宮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宮尚角在不在。

宮尚角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了。

一個月以前他離開宮門,到現在杳無音訊。

小時候失去雙親,無人陪伴,如今失去哥哥的恐懼在心頭滋生。

他不由得攥緊了床單,眉頭緊皺,望著窗外的明月,心裏默念:哥,你一定要沒事。

徵宮的幾個婢女端上來剛做好的夜宵,“宮三先生,上官姑娘給您準備了糕點。”

宮遠徵瞧了一眼,眉頭一皺,不明白上官淺在動什麼歪心思。

“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隨身取出銀針,插進色澤鮮豔的糕點裏,取出來時,銀針並未變色。

門口上官淺慵懶地倚靠著門框,抬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遠徵弟弟這麼怕我給你下毒?”

宮遠徵收回思緒,笑得邪魅,“對你,不得不防。”

“我好歹是你未過門的嫂子,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上官淺有些受傷。

宮遠徵上前一步,拿著她做的糕點,遞過去,“你自己嚐嚐。”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上官淺嘴上說著不滿,手上卻拿著糕點放進嘴裏咬了一口,還意有所指地盯著宮遠徵,“這樣,你放心了嗎?”

宮遠徵麵色冷清,看著上官淺的眼神依舊帶著防備,這一次,他問:“你有哥哥的消息嗎?”

“怎麼?”上官淺淺笑,身子往前湊了一點點,“你都沒有他的消息,你覺得,我能有?”

“也是,哥哥最疼愛我這個弟弟了。”宮遠徵滿意地揚起嘴角,眼裏又重新覆蓋上期待。

或許,這一次,哥哥回來,就可以徹底趕走上官淺。

他不喜歡上官淺,一點都不喜歡,她一來,哥哥的愛就會被分走,這一點,他忍受不了。

午夜時分。

宮遠徵做了一個噩夢,夢裏宮尚角和上官淺穿著喜慶的婚服,對著宮門的長老拜天地。

後來,上官淺生了一個小兒子,哥哥從此就再也不來徵宮,整日把心思放在他那個小兒子身上。

從此,連唯一疼愛自己的哥哥,也被別人搶走了。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冰冷的徵宮,回到了一個人我無依無靠的日子。

宮遠徵猛地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還沁出了冷汗,後背發涼。

突然一道溫暖的手覆蓋上了他的額頭,宮尚角關切地問:“做噩夢了?”

“哥!”宮遠徵不敢相信宮尚角就在眼前,雙手拽住他的手臂,可憐巴巴地問,“你真的回來了嗎?我以為,你.......”

“你以為什麼?”宮尚角失笑,“以為我死在外麵了?”

宮遠徵搖頭,“我做惡夢了,夢見你,不是我哥哥了。”

“傻瓜。”宮尚角給他掖好被子,慢慢地起身,“我剛回來,累,你好好睡覺,明天我給你拿禮物過來。”

窗外天還沒有點亮,宮尚角一身疲態回到角宮。

上官淺剛好開門從房間出來,身形一震。

“宮二先生?”

“起這麼早?”宮尚角也詫異,看著眼前人,眼神有一些疏離,“不再睡會兒?”

“是啊,院子裏的杜鵑要早點澆水,你.........”

她剛想問宮尚角為何此時才回來,看見他一臉疲態,也就憋了回去,順帶提了一句:“遠徵弟弟日日夜夜盼你回來。”

“我剛從徵宮過來。”

上官淺懵懂地點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一點點變亮了。

東方已經翻起來魚肚白,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樣子。

“先生要不再回去休息一會兒?”上官淺擔憂地看著宮尚角,“我給你準備早膳。”

宮尚角困得不行,被她這麼一說,也不自覺打起哈欠起來。

發現自己失禮了,正了正神色,“也好,我回去睡一會兒,早膳到了不用叫我,直接叫遠徵弟弟用膳就好了。”

說罷,直接踏進房間關上了門。

上官淺被隔絕在外麵。

她望著這扇門,露出一個匪夷所思地笑容。

她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自己指甲上的寇丹裏刮出來一點。

還好自己手指指甲的寇丹幾乎是無色的,便於攜帶,掩人耳目。

她將那一點點粉末放入了剛剛熬好的米粥裏,用勺子均勻攪動。

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端起來米粥到了宮尚角的房門口,朝著裏麵輕聲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宮二先生?”

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