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琰終究還是沒有與胡三洋講述他自己的夢境,但是為了自己的尋找,也為了拯救莫亦道多添一份力,他還是跟著胡三洋的玄月軍隊登上凍土沙場。
胡三洋很器重朗琰,為他準備了一套全新的上將鎧甲。依然渾身玄黑,但是在特定的邊緣處多了幾道明亮的鮮紅,卻足矣將此身的英雄氣概勾勒出來。鎧甲的樣式也略有不同,最明顯的就是包裹性更好了。不過當然,盔甲的重量也隨之增加,令本就不高大的朗琰像被套在一個堅硬的空殼裏晃蕩。更別說長期摩擦撞擊的一些關節周邊都紅腫了起來。
當然這都不是最令他所煩惱的,那頂威武的頭盔雖然不如項榮、樊仁帶有長角那般耀目,但那棱角線條無不充斥著剛硬的力量。隻是因其保護的太到位,導致朗琰的視角受限。現在行軍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已經被自己笨重的步伐絆倒了三次。好在多數時間都在馬背上顛簸,不至於在上戰場之前便傷痕累累。
“你是第一次打仗吧?”胡三洋麵對朗琰的抱怨說道,“戰場上你不會知道能夠紮你脖子砍你身體的飛矢利刃從何方而來,你要做的就是打到眼前所能看見的敵人!能看見的範圍越小便越能堅定你的決心!”
透過麵甲的縫隙,朗琰隻能望見胡三洋半張麵孔,他並沒戴上頭盔,略帶蒼桑的眼瞼皺褶著戰場上的留下並不深的狹窄“戰壕”。朗琰見過胡三洋的頭盔,他那頂全軍上下唯一的帶雙角頭盔比其他人的都要霸氣,兩根細長的鋼質長角讓人所敬畏。此刻這枚如同工藝品般的頭盔正掛在胡三洋那匹紅毛大公馬的臀上搖擺晃悠著等待著號角吹響的那一刻。
“我雖然第一次上戰場,可是我並不畏懼!”朗琰握緊了韁繩以表自己的決心,可他的生硬動作卻讓胯下的黑白斑紋馬兒感覺到了不安開始搖著腦袋偏離了隊伍前行的路線。
後排的士兵們開始竊笑,好在胡三洋一把拉過黑白馬兒不至於令朗琰掉隊難堪。“勇敢是每位戰士應有的素質,可莽撞就不同了……若是感覺到危險,就立刻退下。你不是正式的玄月兵,不必擔心逃兵的懲罰。”
“你若是愚蠢地送命,我就拿你的屍體去喂山羊!”胡三洋另一側的將領操著當地濃厚的口音威脅著朗琰。從盔甲的精良程度上來說,他的軍銜似乎不如朗琰。其身後的大片士兵都開始哄笑了起來,
即便如此我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看我的笑話!盡管心中這麼想,但是朗琰開始注意著自己動作的分寸,避免又影響到馬兒的心態。
“得了!我們營地可沒山羊!”胡三洋似乎不喜歡山羊,不知道是不是與他的名字有點關係。
“為了他,我會特地弄幾隻來!”這名將士的名字似乎叫做範無雙。“實在不行那野蠻人的老家打下來後便會有大把的羔羊!”
此時的天色已到晌午,不經意間他們從黎明開始的行軍已過半日時辰。此時大軍所來到一處高崖突起之地,沒有之前一望無際的原野,玄月軍開始提速行軍。
盡管如此,軍隊的眾人並無表現出對於行軍速度突然增快的各種情緒。那些粗壯漢子們也已對朗琰的嘲諷開始厭倦了,隻有那一個個黑色頭盔下無情的麵容凝視著前方。
高崖像是一把巨劍一樣斜插在大軍的左路,高聳的石崖將陽光遮蔽,隱隱之中朗琰感到了一絲的不安。岩石間隙中灑落的陽光格外刺眼,甚至有些令人炫目。仿佛見朗琰眯眼看見高崖之上站立的一排排人影,惶恐之間他揉了揉眼睛,但是除了幾塊孤零零的異狀岩石,高崖上並無任何其他人影。
一聲號角從荒原的遠處響起,朗琰抬眼望去,竟不知道從何時起遠方的地平線被那朦朧不清的塵霧所籠罩。
“退至崖壁,作三麵防線!”胡三洋高喊著口令擺下了兵陣。兵陣後的崖壁足有數百米長,而布陣之處的高度也有兌金城大半座城塔那麼高,簡直是為此刻的玄月軍量身定製天然屏障。而麵對未知數量的敵軍襲來,胡三洋仍在打探著石崖。或許他在尋找轉守為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