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山?”
牛金剛粗聲道:“那地方俺知道,犀角山延綿數千裏,少有人煙,是個連飛鳥進去,都會迷路的鬼地方。那夥賊人,竟然躲在了裏麵?怕是不想被官軍發現了。”
塢堡軍的魯隊長,開口道:“牛副將,官軍什麼尿性,難道您老會不知道?就算官軍來了,拋開錢糧耗費不說,真打起來,恐怕也不是那夥殘匪的對手。”
他的同僚鄭隊長、舒隊長,俱深以為然。
看來大家對正規軍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牛金剛歎道:“這也在理,若非如此,俺們也不會被蠻胡打到這種地步,朝廷……”
“咳咳!”
歐陽傑咳嗽了幾聲,打斷牛金剛道:“牛副將,朝廷自有朝廷的主張,我等在野之人,莫談國事!”
牛金剛反應過來,道:“是是是,公子說的是。老爺在朝廷為官,尚且守口如瓶,小心謹慎,更何況俺們這些平頭百姓。”
歐陽傑道:“知道就好。”
陳禦風暗忖,原來歐陽傑的父親,在朝廷裏做官,難怪他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嚴文君正色道:“朝廷不管,就由我們自己來管,總不能由著那夥殘匪,燒殺搶掠,發展壯大。”
歐陽傑拍手叫好,附和道:“文君說的對。所謂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講得就是這個道理!既然我歐陽傑來了,就要將那夥賊人斬草除根,全部剿滅!”
牛金剛沒有頭腦發熱,出於職業軍人的習慣,他問道:“嚴大小姐,這清剿賊人的計劃,都擬定好了吧?”
嚴文君搖了搖頭。
她說道:“牛副將、諸位,依小女的意思,這犀角山距離我嚴家堡,尚有三十裏的路程,那幾名奸細雖然迫於刑罰,勉強招供了出來,但難保其中有詐。”
她接著道:“所以小女在想,既然決議要打,那先一步刺探敵情,摸清對方的布局、底細,再製定相應的策略和戰術,如糧草調度、兵力部署、進攻重點等等。”
她繼續道:“否則盲目進剿,敵我不明,虛實不辨,隻會以失敗告終!尤其對方昨晚吃了大虧,定然處心積慮,伺機報複,這點是不得不防的。”
陳禦風對於嚴文君縝密的心思,大感吃驚。
這女人平常也不見她怎麼說話,可一旦開口,便將事情分析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就像一位身經百戰的女將軍。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祖先是大將軍,後代自然也容易出遺傳這方麵的優秀基因。
牛金剛點頭道:“嚴大小姐言之有理,不愧為名門之後。”
陳禦風道:“既然如此,那偵察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好了。”
他擁有超腦,具備超強的掃描功能,先一步獲得有價值的情況,對他接下來的練功計劃,有著莫大的幫助。
“不可。”
嚴文君搖頭道:“陳大俠你是客,這種事情,怎能勞你出手呢?還是讓我和文仲去好了。我們姐弟二人,對本地的地形地貌熟悉,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嚴文仲道:“家姐說的沒錯,我們自幼在這裏長大,對周圍的情況早已了如指掌,偵察起來,也將更加便利。”
陳禦風欲要爭辯,歐陽傑跳出來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文君、文仲,你們都是千金之軀,怎能輕易犯險?”
他急道:“那夥殘匪,雖說隻是些烏合之眾,可畢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沒受過禮教教化的刁民,萬一事出意外,你讓我該怎麼辦呢?”
嚴文君不耐煩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歐陽傑指著陳禦風道:“既然這小……既然這位陳大俠,自告奮勇,那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所以不如將這件事,交給他辦好了。我相信以陳大俠的能力,定能不負眾望,圓滿完成任務。”
陳禦風沒有反駁,說道:“歐陽公子說的是。我雖然武功微末,但昨夜的廝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即便遇到了危險,我想鄙人,也能全身而退。”
嚴文君又爭了一回,實在拗他不過,最後經過大家的商議,決定由陳禦風、嚴文仲兩個人一起過去。
計議已畢,陳禦風和嚴文仲出了大堂,喬裝打扮一番,帶上一些幹糧,當天傍晚,就出了嚴家堡,朝著犀角山殘匪窩點進發。
為不暴露目標,倆人都沒有騎馬,而是扮作砍柴的樵夫,一路步行。
路上仍舊是那幅荒涼無人煙的景象,且距離嚴家堡越遠,景象便越是殘破不堪。
陳禦風觸景生情,問道:“嚴兄,怎麼我自雲山出發,一直到此地,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盡是這般荒涼蕭條的景象?”
雲都城到雲山,也是相同的蕭瑟凋敝,隻是他當初越越出來,所以沒有將那些地方說出口。
嚴文仲歎了口氣,道:“又豈止雲山、嚴家堡。我泱泱大華國,如今遍地都是這種悲涼的景象。”
他悲道:“千裏無人煙,萬裏伏白骨,百姓易子相食,以人為雙腳羊,……哎,早就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