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可是我已經死了……”
“那又怎樣，想回去看就看看吧。”
“我怕他們傷心，我也不敢進到他們的夢裏，害怕讓他們更傷心……”
黎木抬起手，揉了揉白柯的腦袋。
他像個大哥哥一般，安慰著白柯。
“你永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不會忘記你的，隻會把傷痛埋進心裏。”
“你怎麼辦，黎木，你就沒有特別想見的人嗎？”
白柯反問黎木。
黎木一笑，手指著一個黑暗的方向，是他們來的方向。
“有一個吧。”
因為不能提前下線，黎木必須在這個世界待滿一年。
白柯想了想，“是那個出租屋裏的人？”
“嗯。”
“你認識他？”
“認識。”
白柯不解：“他天天住在那裏，是為了你嗎？”
黎木搖頭：“不是。”
白柯滿臉遺憾，他還以為黎木和那個男人是情侶呢。
白期待了。
摩天輪轉了一圈，白柯又看到了另一個好玩的。
“我們去坐過山車！”
黎木來不及拒絕，白柯拉著他飛到了過山車的空位上。
隨著過山車的啟動，極快的速度穿梭在溶洞之間，伴隨著還有人類在耳邊的尖叫聲。
對於幽靈來說，這樣的速度沒什麼刺激感。
白柯卻玩得很開心。
別看他二十幾歲的模樣，心智卻還像個孩子。
他從小就在醫院裏，接受著各種各樣的化療，和外麵的世界接觸過少，性格自然就天真了許多。
他們去玩了旋轉木馬，去坐了跳樓機，又去玩了高空飛行，還有恐怖的懸崖秋千等等。
白柯自己喜歡的，全帶著黎木試了一遍。
直到遊樂場關閉，兩人才飛了出來。
這座城市裏的幽靈不多，偶爾才會碰到幾個。
但是像他們這種有自我思想的幽靈，是較少的存在。
絕大多數的幽靈，他們是沒有思想的，像傀儡一樣在街上遊蕩，隻有白茫茫的一團，連模樣也看不清。
白柯指著一團快透明的幽靈問黎木，“我們為什麼和他們不一樣？”
黎木解釋：“他們被親人遺忘了。”
白柯臉上的神情一僵，有些難過。
“如果我們也被親人遺忘，是不是會和他們一樣消失。”
“嗯。”
黎木沒有騙他，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則，幽靈一旦被親人遺忘，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們剛剛成為幽靈的時候，也是和白柯一樣，記得生前所有的事情。
白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我爸媽把我忘了，我也就真正的離開了……”
“差不多的。”
黎木笑著安慰他：“也許還有下輩子呢。”
白柯覺得也對，臉上的悲傷煙消雲散，又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黎木，我覺得你說的對，也許還有下輩子呢。”
兩人對視一笑，沒有再持續這個話題。
天逐漸亮了起來，遠處泛起魚肚白。
城市的早晨是霧蒙蒙的，濕氣很重。
沒過一會，太陽炙烤著大地，濕熱的氣息籠罩在塵世間，又是一個炎熱的天氣。
白柯和黎木坐在出租房樓頂，看著人流密密麻麻的行走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些麻木，宛如被線牽著的傀儡，不知道該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