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黑漆漆的,陽光照不進來,兩邊的牆高高的擋著,更加讓人難以察覺。
黎木站在巷子口,看著自己庇護了一輩子的人,此刻被人打得遍體鱗傷,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想伸手去勾書包,卻隻能無力的垂著手臂,等待疼痛過去。
他是該笑,還是該痛快……
什麼也沒有。
黎木恨不起來。
其實周目一裏,也有自己的蠢,不是嗎。
是他非得像條狗一樣扒著對方,舔的拋棄了尊嚴。
可看著少年時期的裴啟年。
無助可憐,像條爛在泥裏的狗,渾身散發著酸臭味,過得比他還不如。
他本應該可以離開的,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巷子口,呆呆的望著這一幕。
算了……
人道主義幫一把吧,他也幫不了太多。
黎木走到不遠處的樹下,撥打了急救電話。
十幾分鍾後,一輛救護車抵達這裏,車上下來兩名醫護人員,黎木在醫護人員到達之後離開了。
兩名醫護人員從車上下來,還有些疑惑是誰打的電話。
沒有找到打電話的人,但看到了巷子裏渾身是血的裴啟年。
“人暈了。”
“先抬上擔架。”
昏迷中,裴啟年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被人救了……
真神奇,裴啟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竟然會有人救他。
半個小時後,裴啟年清醒過來,身上籠罩著藥味,手上打著點滴,靜靜看著窗外的風景。
護士推門進來,給他換藥,順便詢問家屬情況。
“給你媽打電話了,但是還沒有接通,你還有其他家裏人的電話嗎?”
裴啟年麵無表情的搖搖頭。
他自幼跟著母親生活,母親不是喝酒就是在外麵留宿,偶爾回來幾天給他些生活費,從來不管他是死是活。
護士歎口氣,見著孩子身上的傷,大概也猜到他經曆了什麼。
“別難過,會好起來的。”
裴啟年不難過,他隻是有些好奇,是誰打電話救了他。
“護士姐姐。”
小護士一愣,沒想到這孩子笑起來,竟然意外的好看,剛才挎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和現在判若兩人。
“怎麼了?”
“能查到打電話救我的人嗎?”
護士有些糾結。
也不是不能給,裴啟年祈求的看著護士,護士同情心泛濫,答應等會給他送來。
“謝謝。”
等護士離開,裴啟年臉上的笑容消失,冷冰冰的看著遠處,一切在他的眼中猶如死物,翻不起波瀾。
剛才之所以對護士笑,隻不過是有所圖。
裴啟年這個人,和他的母親一樣冷血。
母親總嫌棄他是個累贅,就不該把他生下來,早知道生下他撈不到一點好處,還不如打掉算了。
裴啟年何嚐不嫌棄他的母親。
當了一輩子小三,啥都沒撈到,有什麼資格來說他,不過都是陰溝裏的老鼠,沒有區別罷了。
護士下班之前,匆匆趕來一趟給裴啟年電話號碼。
“給你,就是這個號碼。”
“謝謝護士姐姐。”裴啟年含笑感謝,惹的護士格外同情他。
“對了,你媽媽剛才過來交了醫療費,她有沒有來看你?”
裴啟年點點頭,護士這才放心離開。
那個女人,裴啟年冷笑。
她怎麼可能來呢。
過來交醫療費,怕不是被醫院打電話催煩了,才不得已過來的吧。
裴啟年何嚐不了解自己的母親,像個沒用的吸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