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莫不是昨日已頓悟了生死離別？”
禪師一臉欣慰走來。
“沒有。”林星佑和禪師打了個招呼，慢慢分享起昨日的經曆。
昨日掌握螺旋之力後，她當即坐定開始冥思，再度潛入幻象中，這次，她一路過關斬將，打敗最大的幕後黑手，可……回頭後，那些她所心心念念的人卻莫名其妙化成了一灘血水。
“老師，我並沒有釋然，我隻是覺得……我能承擔起，也該承擔起後果了。你知道，我從前自在慣了，更是普通極了，未曾想過有一天這麼大的擔子會落在我身上，我一個小小的錯誤，或許就會引起不可預估的災難，每當想到這個，我深感不公，我辱罵命運，恨不得一頭撞死。”
“但您告訴我因果報應生死不息，昨日我也確實體會到了，如果我做錯了或者沒有做到，愧疚焦慮離別悲傷乃至死亡，這些報應都是我該受的。”
見禪師表情有異，林星佑無奈一笑，更加細致和她解釋：
“您不要誤會，我所說的承擔後果，並不是用死亡來逃避，‘大不了一死’‘幹脆一死了之’這種話我不會再說了，我指的是接受，然後盡力補救。”
更何況，有個人發誓即使身死也要保護她，她會努力活很久很久的。
“如果我逃避，這份痛苦就會落到旁人身上，可旁人不一定有我這份機遇，是幽蘭花，是我身邊的人，是你，是上天賜予的靈感鑄就了我如今這份力量，缺一不可啊。\"
林星佑握緊了拳頭，感慨道：“真是條嚴苛的道路，不殺人不放火，不愧疚不擔責，是個美好的願景，可惜我該前進了。”
“光擔憂是沒用的，我必須要向前。”
禪師沉默良久，笑歎一聲：“我本意是想讓你闖出絕境，超脫生死看淡離別，你卻走出了另一條路，或許我錯得徹底，到底不該讓你受這一苦。”
林星佑啞然失笑，“老師，這些是缺一不可的。”
……
林星佑的出關日比想象中早了許多，十二月中旬，她煉化了全部內力，也學完了禪師的心法與秘籍上的棍法。
禪師直言：“我已沒什麼能教你。”
“隻是，”她話鋒一轉，“你要出這門，還需過最後一關。”
“前些日子，有個人找上了我，隻要交出你，就許我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施主若要活命，請在這裏打倒我。”
林星佑腳步一頓，回頭時禪師的掌風已然襲來，她笑著躲開：“老師，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怎麼？”禪師又推出幾掌，“出家人不能貪圖榮華麼？”
林星佑後撤躲過，再退幾步就會被逼到牆角，她麵色從容道：“老師，您撒謊的時候手會抖，不知您發現了沒有？”
禪師無話，隻是冷硬轟出一掌。
林星佑貼牆轉身，閃到了離她兩米開外的地方，打趣道：“原來我的老師是個表演藝術家。”
“貧嘴，該打。”話雖如此，她也停下了進攻，畢竟無論如何也逮不住這泥鰍。
林星佑當即舉手投降，表示知道老師在擔憂什麼，“我接受一切，不代表我不會反擊。”
她說著得意哼哼了兩聲：“逆來順受不是我的風格，不分青紅皂白打人也不是我的風格，我會把握好平衡的，請您放心。”
“是嗎？主動出擊與被動退守，你似乎選擇了後者，”禪師從袖口中抖出匕首，那是剛才從林星佑身上順走的，“請容許我再問你一遍，何為江湖，何為爭鬥，何為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