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冬 京城某軍區駐地
寒冬臘月,冰天雪地。
昨夜一場飛飛揚揚的鵝毛大雪,地上厚厚的積雪,屋頂上、光禿禿的樹上白茫茫一片。
零下二十幾度,分分鍾把裹著厚棉襖的路人凍透。
寒風呼嘯著,嚎叫著,隻聽著就覺得冷嗖嗖。
麵無表情的花圓圓,似是被外麵的風聲吸引,轉頭盯著玻璃出神。
緊了緊身上穿了幾年的花棉襖,還有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冷,腳冰涼。
腿上也沒有一絲溫暖,上身也冷,從內心透出的寒氣,好似整個人泡在冰冷的河水裏……
哎——
人生啊!
“花同誌,事已至此,咱還得往前看……”
原身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得收拾。
一個跳樓,一個跳河,都是跳。
跳河沒死被救起的原身,真是福大命大。
河水結了老厚的冰,她直接跳到了平時人們打水的冰窟窿裏。
虧得自己親爹過來打水,看到了,二話不說跳進去了……
要是個外人,看到了也不會跟著跳下去救人的。
婆家和娘家一個村,也就這點好處。
半夜醒來又跑了,坐著火車找到了這兒。
前身到了見到人,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撕心裂肺,自己把自己整暈了,再醒來就是前世跳樓的花圓圓了。
半夜花圓圓睜著眼睛接受了這個命大沒死,穿越的事實。
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選擇。
至於以後的路如何走,重生一次再活一次,這輩子怎麼過,都是後話。
咳咳……
拿起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茶缸,喝了一口,能入口微燙,溫度正合適。
站起來,身子一轉,手一揚,這杯水就到了邊上男人的臉上。
……
屋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她。
詫異,震驚,不解……
另一邊剛才一直在說話的政委媳婦張小芳也住了嘴,嘴巴動了動想說點啥,又放棄了。
她已經說了半個小時了,就她自己說話,別人一句話也沒說。
邊上這個昨天還撒潑打滾,哭鬧跪著求著不肯離婚的女人,今兒一句話都沒有。
一直是神遊狀態,不知道在想啥。
王長江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嘴唇抿著,眼神越是厭惡,心裏罵了一句,“這個瘋女人!”
又傻又瘋,越鬧越瘋越作,別人就越同情他。
本來他還擔心這個女人過來一鬧,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昨天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
他本是打算過年回家,悄悄的把婚離了。
戰友們也都知道,他是包辦婚姻,不是自由戀愛,沒有感情基礎。
因為躲著媳婦,他婚後一次家都沒回過。
原本是想著,沒有女人能過這樣的日子,用不了多久,這個女人就主動提離婚了。
誰知道,這個女人硬是一點離婚的想法都沒有。
他已經等不及了,才給家裏寫信說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家裏沒瞞住,讓她知道了,直接鬧到了這。
還挺佩服她,從來沒出過遠門,沒來過的人給她找到了,沒把自己丟了。
看來也不是那麼傻。
真是矛盾,人又不傻,怎麼守了五年活寡也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