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番尼是個中不中,洋不洋的名字。
自打知道自己是這個名字後,一直覺得非常奇怪。尤其是番尼兩字,一般而言釋意是惡魔,代表著力量。
什麼樣的父母會給孩子起這樣的名字?小時候就此問題多次征詢家長,想要弄出個所以然來。老爸隻是說,名字僅是個符號罷了,別太在意。老媽總是含糊著,推說去問老爸。
隨著年歲的增加,漸漸的習慣和淡忘了。就如同兒時紫色的玩伴,漂亮的細長尾巴的小紫琳,也大多都記不起了。
長大後遇到一個女孩,兩人如膠似漆的好上了。
為了愛情去了女孩的家鄉發展,結局卻是一地雞毛。番尼事後也知道了,負心人早就移情別戀了。他也與流行歌曲產生了共鳴,感受到了愛之深恨之切的痛苦。
俗話說:情場失意,別的就會得意。番尼把重心放在了事業上,他父母相差20歲,老父親年邁,母親一直本分。沒背景沒資源,工作難找。靠自己獨鬥單打,又因為“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下不去狠手,終究隻能勉強糊口。既人生如此,自然也不敢涉獵感情。
煙酒傷身或因鬱鬱寡歡,事業剛有些起色不久。檢查出了絕症,一頓治療後,錢沒了,頭發也沒了,病卻是越來越重。
本來健壯的身板,現在已經縮成了個皺皮“小老頭”。天天的插管吃藥,最終隻剩下一張小小的病床。
病床周圍彌漫著腥甜麝香的腐臭味道,沒人願意靠近他所在的那個牆角。
偶爾醫生會戴著多層口罩,去給痛的打滾的番尼上個止痛貼。雖是無大用,冰涼涼的聊以慰藉。
形如枯槁的番尼,在床上不斷抽搐。癌細胞已經腐蝕了肌肉與髒器,開始啃噬骨骼與大腦。
深陷的眼窩,微弱的鼻息,隻是一條漏著氣的皮囊袋。鑽心徹骨的疼痛讓他不斷抽搐呻吟,如蟲蛇肆咬生不如死。
程番尼覺得此刻的自己,唯一想要做的是伸手抓住些什麼,能脫離這痛苦的泥沼。唯二想要做的就是幹脆閉眼放棄,陷落進去,放棄自己的一切。
突然,一個邪惡而又低沉的聲音進入腦中,它說:“現如今,人類隻想著出人頭地,為財死為權亡。丟失了靈魂中最美好的部分。”
它又說:“隨著相殘和互戮,漸漸心比堅冰。試想你們人類最神聖的愛情,有幾顆純潔的心與之呼應?心都隻剩下彎鉤兒,‘天、地、人’這三個點都丟了。”
它再說:“隨著墮落的愈加沉淪,破碎者們的心堅硬如冰,反而更容易有所成就。那時他們會把別人原本鮮活完整的心,從中間剖開搗碎,來填補自己的空洞,讓所有靈魂淪喪。”
番尼拽緊床單,仰頭深埋在枕中。緊握的虎口與關節發白,痛不欲生的哀嚎。頓時捂肚翻滾,口吐黑汁。
邪惡的聲音又開始響起,道:“你已經被剝奪了愛的權力,也被廢除了愛的能力。如此淒慘的人生,有什麼可留戀的呢?放棄你的靈魂,交給古伊爾,成為我在人間的使徒吧!”
番尼的骨肉,像燒開的瀝青似的起泡,又裂開。各處的神經受著極大的刺激,眼球爆裂彈凸。頭顱中被塞入東西,腦子被擠到了角落。
他的靈魂,終於烙上了烙印。隨即,整個人從頭到腳,被重塑了一番。身形長碩肌肉鼓脹,皮膚呈現一種不自然的白色。